我從小就有預知危險的能力,家人卻把我當做災星。
我幫媽媽躲過車禍,幫爸爸提早切除癌變組織。
哥哥也沒摔斷手,順利完成夢想成為醫生。
但家人都覺得是我為他們帶來災難。
媽媽怒斥我推倒她,害她磨壞了新買的包。
爸爸一聽腸鏡之後要做手術,給了我一巴掌,認為肯定是我在身邊他才得病。
而哥哥則因為我阻止他打籃球沒能見到白月光最後一麵,對我冷眼相待。
如今,為他們擋的災難,都一一報應在我身上。
腸癌晚期的時候,我吃了一瓶止疼藥。
希望能再見他們最後一麵。
但直到我死去,他們都沒有出現。
......
我躺在浴室地板上,熱水從花灑噴湧而出,燙得皮膚發紅。但比起腹部的絞痛,這點灼熱根本不算什麼。
三年前,父親已經切除的癌變組織,現在正在我的腸道裏生長。
這是我為家人擋下的第七次災難,也是反噬最嚴重的一次。前六次還算輕微——媽媽躲過車禍後,我在同一天崴了腳;爸爸免於腸癌,我得了兩周的腸胃炎;哥哥沒摔斷手,我的右手腕疼了一個月。
但這次不同。
我關掉水龍頭,顫抖著穿上衣服。鏡子裏的臉蒼白得可怕,眼下掛著青黑。
我知道必須去醫院了,但我不敢告訴任何人。上次隻是提到“腸鏡”兩個字,父親就給了我一耳光。
醫院的消毒水味讓我反胃。
電梯門在三樓打開,我僵在原地。哥哥站在電梯外,白大褂一塵不染,胸前別著“林醫生”的工牌。
我們四目相對,他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你來幹什麼?”他擋在電梯門前。
“看病。”我攥緊掛號單。
他冷笑一聲:“又預知到什麼了?這次要詛咒誰?”
我胃部一陣痙攣,不得不扶住牆壁。哥哥的目光掃過我捂著腹部的手,表情有一瞬變化,但很快恢複冷漠。
"腸胃科今天隻有實習醫生,“他說,"我幫你安排。”
這不是幫忙,我太了解他了。果然,他把我帶到一個空診室,自己坐在電腦前。“症狀?”
“腹痛,持續三天,位置在這裏。”我指著右下腹。
他敲鍵盤的手停頓了一下。父親當年的癌變組織就在這個位置。
“先驗血,再做腸鏡。”他打印出檢查單,聲音機械,“兩周後出結果。”
“兩周?”我盯著他,“常規檢查三天就能——”
“醫院現在很忙。”他打斷我,眼神飄向門外一個護士,“李護士,帶她去抽血。”
我沒在反駁,沉默的往外走。
抽血時,針頭刺入的疼痛讓我想起十五歲那年。
哥哥打籃球前,我拉住他說會摔斷右手。
哥哥的夢想是當一名醫生,他一聽到我說他會摔斷手就立刻推開我,罵我掃把星。
但第二天,哥哥還是聽了我的話,沒有去打籃球,他右手腕完好無損,我的手腕卻腫得老高。
那天晚上,他聽說暗戀的女生轉學走了,他沒能見她最後一麵
哥哥將一切怪在我頭上,從此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仇人。
檢查比哥哥說的快得多。
第二天下午,醫院就打來電話。我聽著醫生念報告,手指在膝蓋上掐出月牙形的痕跡。
“......發現異常組織,建議盡快複查。”
我放下電話,走到父親的書房。他的病曆就鎖在抽屜裏,我小時候偷偷看過。
現在我把自己的檢查報告放在旁邊對比,結果清晰得殘忍——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陰影麵積,隻是我的發展速度比父親當年快了三倍。
我收起報告,悄聲上樓收拾行李。
我該走了。
衣櫃最底下有個鐵盒,裏麵是我記錄的所有預知事件和反噬情況。
最後一頁,我寫下今天的日期和診斷結果,然後合上蓋子,放進行李箱。
我拉上行李箱拉鏈,金屬齒咬合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道閘門落下。
十八年來,我第一次感到輕鬆,讓他們認為我是逃走的災星好了。
至少這樣,我不會再為突如其來的災難預告擔驚受怕。
我如今再也不能為他們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