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對於倒插門贅婿來說,無疑是驚世駭俗。
門外拿著棍棒的家奴,全都僵立原地,愣愣地看向柳小婉。
她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陳奴,你別忘了身份,上門入贅,隻有我休你的份!”
我撣開指腹的灰,眯著眼,“錯了,我可太記得清自己的身份。”
雖說,隻是個小小九皇子,但對付這群烏合之眾,綽綽有餘。
正想開口,張嬤嬤卻忽而端了碗藥,小步跑進來,
“二小姐,您該喝安胎藥了。”
此等場合下送藥,完全不合時宜,可出乎意料,柳小婉隻是略微癟嘴,一點沒責怪的意思。
她乖巧接過,咕咚咕咚猛灌。
房中很快彌漫濃烈的藥味,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卻察覺不對。
到底是在宮內待過,我嗅覺敏銳,這並非純粹的安胎藥。
反而,夾雜了墮胎的藥材。
兩者對撞,導致的結果隻剩一個——孩子誕下便是陰胎。
柳小婉正擦拭嘴角,我瞳孔巨震,一把捉住她手腕。
“快吐出來!”
我第一時間懷疑,府內混進了歹人,抑或是......賀璋!
我扭頭一腳踢翻他,踩著胸膛,“說,是不是你謀害孩子?”
他悶哼一聲,再嘔出一窪血,臉色慘白,嘴唇也毫無血色,
“猜錯了哦,是你枕邊人。”
我微怔,機械般轉身,柳小婉避開我視線,嚅動嘴唇支支吾吾半天。
最終放軟姿態,溫聲勸我:
“不孤,賀璋哥哥自小體弱多病,我隻能出此下策。”
“湘山的賀道長說過,必須取孩子的陰胎血,方能給他治病,陳不孤,你說過會敬重我。”
骨節捏得泛白,我強忍怒火,“什麼病要孩子的命來換!”
她破罐子破摔,梗著脖子喊:“你什麼態度?”
“你身為贅婿,能給柳家添香火,就該感激涕零,孩子的死活,你沒權利幹涉。”
“更何況,孩子有你這身份卑賤的爹,生下來也是招笑,還不如取陰胎血煉化,幫賀璋哥哥調理身體!”
她吼得大聲,氣喘籲籲,我隻覺渾身血液凝固。
原來,隻有我期盼孩子降生。
我笑得絕望而慘淡,懶得質問,那位賀道長和賀璋,是否沾親帶故。
柳小婉抿唇,斟酌道:
“沒事,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就算我兼祧兩房,幫姐夫延綿子嗣,但絕不會冷落你......”
“你說什麼?”我如遭雷擊,仿佛從未真正認識過她。
心如死灰,我跌撞著往門外走。
柳小婉下意識阻攔,“去哪?你不該給我報備一下?陳不孤,賭氣也該有限度,出了柳府沒人罩著你!”
“莫非你真要去南風館?還是說,你想去給別人當贅婿?”
我木著臉甩開她,“柳小姐,請自重,我已經休過妻了。”
她反手一記沉重耳光,破口大罵,“別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行啊,你滾出府,我倒想看看,你能乞討幾個銅板!”
我還沒反駁,府門外就傳來馬蹄聲,太監扯著尖銳的嗓子喊:
“陛下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