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和事,是注定不屬於自己的,那就不必要強求。
遲溫冷臉站在原地,望著宋燕鳴匆忙離開的背影,消失在了閣樓之中。
別墅頂層,宋燕鳴推開了塵封已久的房門。
生命的最後一個月,她想帶走一些,於她而言重要的東西。
房間裏仍然保留著入獄前生活的痕跡,如她本人一樣早已被人遺忘。
沒疊好的被子,依舊保持著臨走前的褶皺;沒喝完的橙汁,還留著半瓶汙濁......
可宋燕鳴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異樣。
牆角裏曾經堆疊著幾百張手寫的紙稿,還有那些記錄著年少歲月的寫作隨筆,如今卻不翼而飛。
她無力地翻找著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甚至一頭紮進了隔壁堆滿清潔工具的雜物間。
依舊沒有下落。
失落之際,她意外推倒了個生鏽的鐵櫃。
一瞬之間,炸開巨大聲響。
泛黃蟲蛀的紙張從一格格抽屜中掉出,落得滿地荒唐。
宋燕鳴興奮地拿起這些紙張,隻覺得心中的一個缺口被填平般喜悅。
餘光之中,她瞥見了一個醒目的硬紙殼,鎏金的字體閃閃發光。
上麵用鋼印印著幾個大字——
【羊城大學錄取通知書】
記憶之中某些片段一閃而過,讓宋燕鳴提起了精神。
當初自己和姐姐宋明珠一樣,高考填下的第一誌願,都是羊城大學。
後來宋明珠順利考入,而自己卻名落孫山。
所以這份錄取通知書,會是姐姐的嗎?
她顫抖地拾起印有字樣的通知書,緩緩打開內頁。
隻見銅版紙上赫然寫著幾行字,格外刺眼。
【宋燕鳴同學,經羊城高等教育考試院批準,你已被羊城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錄取。請你於2018年9月10日,攜帶本錄取通知書到我校報道。】
短短幾十字,宋燕鳴卻來來回回讀了十分鐘。
通知書右上角的照片,也的確是十八歲的自己。
可當年,她不是遺憾落榜了嗎?
宋燕鳴心中仿佛被扣上了圖釘,每一次跳動都將疼痛無限放大。
突然間,門被一腳踢開了。
“宋燕鳴你搞什麼鬼!在樓上弄得吵死了,你不知道我和遲溫在辦訂婚宴嗎!”
尖銳的辱罵聲傳進宋燕鳴的助聽器,她抬眼隻見宋明珠居高臨下地朝自己罵道。
她強撐著從地上站起,奈何燥熱的口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宋明珠上下掃視著宋燕鳴,一眼就發現了妹妹手中緊緊捏著的藍色硬紙殼。
“你是不是又偷拿了家裏的東西,小心我去和老爸告狀!”
她一如既往的強勢,不打一聲招呼地就從宋燕鳴手中搶過了那份多年前的錄取通知書。
翻開內頁的那一刻,隻見宋明珠的神色立即從懷疑變成了鄙夷。
她嗤笑一聲,上挑的細眉抒發著骨子裏的傲氣。
“我還以為當年爸已經把它扔進垃圾桶了呢,沒想到還把這張破紙留在家裏。”
“宋燕鳴,我覺得也沒必要瞞著你了。畢竟爸已經和我許諾,等我順利嫁入遲溫,就會把你趕出宋家......”
宋明珠粗暴地取出了內頁的銅版紙,毫不猶豫地撕碎了。
“當年是頂替你上了羊城大學的,是我。”
“當年設計送進監獄的,也是我。”
“真可惜啊,畢竟你隻是宋家播在外麵的野種,生來就是要低我一等。”
望著散落一地的碎片,宋燕鳴隻覺得理智被瞬間奪走。
她隨手撿起腳邊的玻璃瓶,用力朝著宋明珠扔去。
她不能發出聲音,隻能用扔東西的動作表達內心的憤恨。
是宋明珠,是她偷走了她的人生!
玻璃瓶砸在了半掩著的房門上,落下的碎片擋在了來人的跟前。
門前,遲溫目睹了後半場發生的一切,雙眼裏透出可怕的猩紅。
“宋燕鳴,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拿瓶子砸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