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在庭院足足舞了一個時辰的劍,裹挾著一身寒氣回到洞府的時候,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他盯著床榻上熟睡的蘇婉看了兩秒,煩躁地走到書案前,拿起筆,似乎想寫些什麼。
長腿邁開,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他麵無表情地打開木盒,裏麵放著一根我親手編織的同心結。
同心結上用靈絲纏繞,刻著我和他的名字,閃著淡淡的光芒。
這是我當年親手送給謝辭的定情信物。
他麵無表情地摩挲著同心結,眼神晦暗不明。
看著他安靜摩挲同心結的模樣,我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謝辭,大概有些在乎我。
我驚訝,又恍然。
其實,嚴格意義上,今天不算是謝辭的渡劫日。
謝辭真正的渡劫日,在一個月之前。
但三百年前的那天,謝辭的師尊仙逝了,蘇婉也被昆侖派帶走,謝辭就不想再渡劫了。
是我提議把他的渡劫日改到一個月後,也是我每次剃頭挑子一頭熱,張羅著要幫他護法。
我是個孤兒,從小就被宗門收養,渡劫那天是我一年之中最快樂的時光。
我隻是想,讓他也快樂一點。
第一次幫他護法,我背地裏花了好幾年去研究他喜歡的劍法,本打算與他一同參悟,結果熬到半夜我就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醒來一睜眼,頭頂上方的謝辭抱著胳膊,清冷眉眼勾了勾,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一同參悟?」
第二次,我做了一大桌靈膳,切傷了好幾根手指頭,結果隻有桂花糕能入口。
謝辭倒是都吃完了,但平時寡言的他,竟誇了桂花糕好幾句。
我向來喜歡順著杆子往上爬,挺直了胸膛,
「你喜歡甜食,所以我特意學了桂花糕的做法,不管是外形還是味道,我都學得可認真了。」
當時謝辭看了我很久,「林清,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我笑,「因為我喜歡你啊!我真的很喜歡你。」
不等我繼續表白,謝辭就捧著我的下頜俯身吻了過來。
謝辭總是習慣把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這麼外放炙熱的情緒。
然後就水到渠成了。
那晚我們都很青澀,互相探索著彼此。
但後來,他像是無師自通了一樣,摟著我的腰,漆黑深邃的瞳孔映出我沾滿了淚痕的臉。
一直到後半夜,沉默又溫柔。
但事實證明死皮賴臉也挺有用的,第三、四次幫他護法的時候,謝辭都默認了。
想來,這三百年的傾心相待和朝夕相處,還是在他心裏留下了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