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日,謝昭遠都寸步不離地照顧著綺蘿。
以至於等孟卿卿在綺蘿的生辰宴上看見她時,第一眼便看出她臉色紅潤了不少。
這次綺蘿的生辰宴,謝昭遠真的用了心。
殿外到殿內,都開滿了綺蘿喜愛的海棠花。
那種子,聽說還是他去天界花神處求來的。
連四海八荒也破天荒的送來了賀禮。
孟卿卿跪坐在末席,看著綺蘿拆開一件件奇珍異寶後嘟起嘴。
“都不喜歡?” 謝昭遠柔聲問。
綺蘿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到角落裏的孟卿卿身上。
“不是,隻是綺蘿想要的生辰之禮,另有其物。早在人間,便聽聞公主一舞傾城,隻是綺蘿那時為奴婢,從不敢正眼瞧,如今不知可有榮幸觀公主一舞?”
孟卿卿渾身血液凝固。
果然下一刻就聽謝昭遠冷聲道:“孟卿卿,跳。”
閻王之令,莫敢不從。
就算她不跳,他也有的是法子讓她跳。
所以孟卿卿哪怕萬般屈辱,卻也不敢不從。
她僵硬地走到殿中央。
三百年前她是大梁最驕傲的鳳凰,跳的是祭天祈福的《霓裳》;
三百年後她穿著破爛囚衣,在群鬼哄笑中跳不知名的豔曲。
孟卿卿輕紗滑落,露出滿是鞭痕的肩頭。
眾鬼差放肆的目光像毒蛇般遊走在她身上,有人甚至輕佻地吹起口哨。
“不愧是公主,這身段……”
“聽說在人間就愛勾引男人……”
孟卿卿充耳不聞,隻是機械地舞動著。
她的目光穿過層層鬼影,落在高座上的謝昭遠身上。
他正低頭為綺蘿剝一顆葡萄,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她。
一曲終了,殿內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喝彩聲。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紅袍的判官突然起身,走到殿中央單膝跪地:
“閻君,屬下有一事相求。”
謝昭遠抬了抬眼皮:“說。”
“屬下當年隨您征戰魔界,立下汗馬功勞,一直未曾討賞。” 判官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孟卿卿,“今日,屬下想用這份功勞,討要一人。”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孟卿卿感到無數道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自己,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哦?” 謝昭遠終於抬起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要誰?”
判官直指孟卿卿:“屬下想要長公主!”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孟卿卿頭頂。
她猛地抬頭,正對上謝昭遠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孟卿卿,” 謝昭遠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可願跟他?”
孟卿卿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看著謝昭遠,看著他那張曾經讓她魂牽夢縈的臉,忽然笑了:“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這一笑,仿佛抽走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三百年來,她第一次在謝昭遠麵前露出這樣破碎的笑容。
謝昭遠瞳孔微縮,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麵上卻冰冷如霜。
“好!賜你了!”
判官大喜過望,立刻上前一把將孟卿卿打橫抱起:“美人在懷,屬下先行告退!”
孟卿卿沒有掙紮。
她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任由判官抱著自己離開大殿。
判官的寢殿比想象中奢華。
他將孟卿卿扔在鋪滿錦緞的床榻上,迫不及待地解著自己的衣帶:“公主殿下,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孟卿卿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判官大人,不如我們玩個遊戲?”
“遊戲?” 判官愣了一下,隨即淫笑道,“公主想玩什麼遊戲?”
“捉迷藏。” 孟卿卿強忍著惡心,擠出一絲笑容,“我藏你找,若你能在一炷香內找到我,我便……任你處置。”
判官眼中精光一閃:“好!公主可要說話算話。”
孟卿卿點點頭,趁判官轉身數數的間隙,迅速溜出了寢殿。
她不是真的要玩什麼遊戲,而是為了尋找判官殿中的生死簿。
判官殿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孟卿卿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鬼差,終於在一間密室前停下了腳步。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三百年來,她無數次想偷走生死簿,卻始終沒有機會。
如今終於……
孟卿卿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密室的門。
裏麵漆黑一片,隻有一本泛著幽光的書冊懸浮在半空中。
她顫抖著伸出手,將那本書取了下來。
“綺蘿……” 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書頁立刻自動翻動起來。
當看清上麵的內容時,孟卿卿的眼淚奪眶而出。
生死簿上清清楚楚地記載著:綺蘿死於乞丐之手,原因是她與多名男子有染,被正室夫人報複。
而三百年前剜心頭血救謝昭遠的,不是綺蘿,而是她孟卿卿……
謝昭遠不信她所言,總該信生死簿。
生死簿記載,從不撒謊。
孟卿卿的眼淚滴在書頁上,暈開一片水漬,“謝昭遠,你若知道真相,會是什麼表情?”
她正要將生死簿藏入懷中,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公主,我找到你了~” 判官的聲音由遠及近,“你可要說話算話……”
孟卿卿慌忙將生死簿塞進衣襟,轉身就要從窗戶逃走。
然而為時已晚,判官已經推門而入。
“原來公主喜歡在這種地方……” 判官淫笑著逼近,“那我們就在這裏……”
孟卿卿後退幾步,後背抵上了冰冷的牆壁。
就在判官撲上來,撕開她衣衫的刹那,
“轟!”
大門被人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