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錚留宿在我公寓的第七天,我在路上遇到了申敏。
她指了指一旁的咖啡廳,開門見山道,
“聊聊?”
正宮見小三,往往分外眼紅。
可像申敏這種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不一樣,她甚至給我點了杯飲料,然後才將空白支票送到我的麵前,
“你開個價吧,要多少才能離開京錚。”
我愣了一下,這才恍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一個被包養的窮學生。
可惜,申敏算計錯了,我留在周京錚身邊根本就不是為了錢。
申敏見我不語,於是主動寫下了一個數,七位數,確實是一筆很可觀的錢。
但她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偽裝成胸針的微型攝像頭實在是太顯眼了,而且身上還有周京錚車上帶下來的香薰味。
如果沒猜錯的話,周京錚現在應該正坐在監控後麵盯著吧。
我將支票退回,大聲的,口齒清晰的,以確保周京錚能聽清我的示愛,
“我愛他,不是因為錢,就算他今天一無所有,我也會陪在他身邊。”
姐姐還沒去世時,我偷窺過兩人的告白,這句話我練習了無數次,周京錚應該很難不觸景生情吧。
申敏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失落又憤然地離開了。
果不其然,周京錚後腳就假裝偶遇出現了。
他接過我手中的菜籃,眼中映照出姐姐的模樣,
“沅惜,買菜這種事交給王媽去做就好了。”
你看,他已然分不清了。
“今晚有個酒會,你和我一起去吧。”
這酒會是海城的傳統,受邀者會攜帶家眷在圈子裏相互認識。
周京錚肯帶我去,說明我在他心中已經不僅僅是個替身了。
但對剛剛訂婚的申敏來說,無疑是在當眾打她的臉。
所以在看到我們挽手出現的那一刻,申敏忍無可忍將香檳潑到了周京錚臉上大罵,
“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代表你可以搞到我麵前來!”
豪門秘事哪家都有,但像周京錚那麼明目張膽的還是第一人。
可是我知道周京錚對姐姐的告白裏還有一句,那就是無可替代。
他既然已經認為我就是戚沅惜,那怎麼肯讓我做見不得光的小三呢。
可申敏的怒火並沒有燒醒周京錚,他反倒牽起我的手,語氣堅定,
“我從始至終隻愛沅惜一個,我絕不會娶你!”
申父氣得吹鼻子瞪眼,陰陽怪氣地啐了周母一口,
“你們周家就這樣糟蹋我的敏兒,真是好樣的!”
周母一邊攔著要離開的申敏,一邊拉著周京錚要他道歉,可他就是不為所動。
最後還是周父一拐杖打在周京錚筆直的脊梁上,大罵著宣布道,
“從今天開始,他不再是我們周家人!”
眼見周京錚背後靠山轟然倒塌,我在沒人看見的角落露出滿意一笑。
快了,就快了,我仿佛都聽到了劊子手磨刀的聲音。
第二天,周京錚被周家除名,還有被申家退婚的新聞登上了熱搜。
他在陽台抽了整整一包煙。
或許激情褪去,他也有一絲後悔自己真的為了我放棄了一切。
我穿了姐姐身前最愛的那條藏青長裙,從背後輕輕環住他,用最貼近姐姐的嗓音發聲,
“阿錚,你不會後悔了吧?”
周京錚聞聲一愣,隨後才轉身將我摟緊,
“能和沅惜你在一起,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說罷,我拿出了他鎖在抽屜深處的對戒。
其中一個就是姐姐的遺物。
他從前可是碰都不準我碰的。
現在他卻滿眼期待的看著我,眼中罌粟的香氣幾乎將他吞噬。
我給彼此的無名指戴上戒指,抱著他的脖子勾勒未來,
“阿錚,我們去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生活吧。”
“芬蘭怎麼樣?去聖誕老人的故鄉?”
其實隻要周京錚稍微清醒點就能發現我的刻意。
語調,打扮,說的話,全都和去世的姐姐完美重合。
可惜,他寧願死在這幻象中也不願意醒來。
周京錚緊緊抱著我,一遍又一遍輕喚姐姐的名字,他說好。
嗬,魚兒,終於咬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