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語擲地有聲,裴霽的臉色也徹底陰沉下來。
“薑疏婉,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我盯著他冷笑了一聲,依他所言再次開口。
“你若是不懂,那我便說得再清楚些。”
“你我婚約作罷,往後我與你,便是陌生人了。”
裴景怒極反笑,連說了三個好字。
“薑疏婉,這可是你說的!”
“你以後若是再來纏著我,別怪我跟你翻臉!”
“每次都要這麼跟我鬧一通,你不煩我都煩了!你既喜歡裝模作樣,那我倒要看看你這次又能堅持多久!”
說罷,他憤怒的甩袖而去。
那個兔子花燈被風吹到他的腳邊,他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情的一腳踩了上去。
花燈瞬間被碾得破敗肮臟,就像我與他之間早就麵目全非的伶仃情分。
我看著他的背景消失在牆角小門的轉角處,許久開口道。
“將那門,封起來吧。”
我跟裴景是自小的情分。
年少時,他總愛翻牆來找我,頂著一雙笑彎了的桃花眼喚我。
“婉兒。”
我淪陷在他那雙多情眼眸中,
唯恐他受傷,便在牆角開了這樣一扇小門,方便他隨時過來看我。
如今既已決裂,那這門,也沒必要再留了。
濕透的身體泛起刺骨寒意,我卻半晌沒有動彈。
火盆內再次燃起火焰,我蹲下身,撿起還剩下一大堆的信件,目光掃過上麵裴景對我的稱謂。
從最開始的婉兒,到不知何時開始,連名帶姓的薑疏婉。
不過一個稱謂,卻昭示著我與他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我沉默許久,握緊手中信件,終於還是沒忍住,埋著頭低低的哭出了聲。
最後,那些信件還是被一封不落的扔進了火盆裏。
我也因此大病一場,數天後才漸漸好轉。
母親見我情緒不佳,特意帶我去了長公主辦的賞花宴上散心。
我以為這樣的宴席,裴景應該不會參加。
直到隔著一叢茂密的花牆,我聽到他的聲音夾雜著不屑,輕佻的響起。
“薑疏婉她鬧得再凶又有什麼用,之後還不是得乖乖跟我道歉?”
“她鬧一下我還落得清閑,不然每日像隻蒼蠅一樣圍著我轉,我煩都被她煩死了。”
他身邊慣常跟著的幾個紈絝子弟發出哄堂大笑。
“也是,每次定親你都爽約,都七次了,她不也次次都眼巴巴的求著你去她家下聘嗎。”
“這次我賭七天,薑疏婉就會過來找你!”
“我賭五天!”
“薑疏婉哪能撐那麼久,我就賭今日!”
我聽著那頭激烈的爭執聲,不自覺抓緊了手中帶刺的花枝。
原來每次被裴景爽約後,我的掙紮與屈辱,對他們來說都不過是可以拿來開設賭局的消遣與玩樂。
我回過神,嘲諷的笑了笑,剛欲轉身離開。
手腕就被一隻手掌緊緊抓住了,一道故意放大的嬌俏嗓音響起。
“薑小姐,聽說你病了,怎麼還會來參加這賞花宴?”
“難道是為了裴景哥哥?聽說你與他的第七次定親又沒成功,難不成你今日是來求他與你定第八次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