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清風在對江一城的檔案進行深入調查時，除了發現一些涉及金錢和桃色糾紛的官司外，還特別關注到了十年前的一起交通事故案件。

根據檔案記錄，這起事故發生在十年前的9月23日淩晨時分，江一城名下的一輛賓利房車在上彎道發生了事故。

但是，開車的人並非江一城本人，而是他的司機王明，而且事先王明並沒有得到江一城的同意。

在案發現場，王明當時也承認是他開的車。

可是隨後，交警在車輛中發現了一包迷幻藥物和一個存有大量不雅視頻的U盤，王明是隨即被拘捕。

更進一步的調查發現，該車輛曾在事發地點的上彎道與下彎道交彙處撞到一名女子，該女子昏迷在路邊的花叢中，由於救治不及時而不幸身亡。

因此，警方以多項罪名對王明提起控訴。

不過，王明後來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口供，聲稱當晚他是在替江一城頂罪，真正的肇事者並非他本人。

但案件資料顯示，當時的江一城正與三位朋友在外喝酒，這三人都為他提供了充分不在場證明。

最終，王明被正式起訴，並承認了所有罪行。

然而在三天後，王明卻在獄中自殺身亡。

看檔案後，沈清風是眉頭緊蹙。

“清風，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嗎？”錢大偉問。

隻見沈清風翻開檔案的一頁，指著說道：“當時替江一城作證人的一共有三人，分別叫趙玉，方婷和孫日飛。”

話音剛落，錢大偉是頓時一驚。

錢大偉：“什麼？這.....”

“老錢，別急，還有。”

接著沈清風是往後翻過幾頁，指著另一處說道：“根據檔案資料，司機王明育有一子一女，兒子叫王誌庭，女兒叫王婉婷。”

此話一出，錢大偉是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說道：“這王氏兄妹不就是前幾天給咱們警方提供線索的人嗎？這麼說來，他們兩人很有可疑。”

沈清風點頭道：“不僅是他們，根據甄昕的筆錄，那個叫周雨辰的男護工也有可疑，是他說看到通緝犯黃君一向小河北路走去的。”

錢大偉：“如果他們真的有問題，那你認為通緝犯黃君一跟他們究竟有什麼關係？他們會否是同夥？”

沈清風：“或許黃君一跟他們沒關係，隻是.......”

就在這時，一名警員敲門而進，手裏拿著一份報告。

錢大偉看完後，歎息道：“法醫那邊對趙玉和方婷死者的詳細檢驗報告出了，由於屍體在水中長時間浸泡，未能從屍體表麵提取到任何可疑指紋，而且也沒發現精斑。”

沈清風：“既然凶手早有預謀，這都是意料中事了。老錢，現在瞎猜咱們也沒有用，還是先找江一城吧，畢竟這些案件都是圍繞著他。”

“行，就去會一會這個城中有名的富二代吧。”

言畢，錢大偉是立即讓警員聯係江一城。

可是，得到的回複是對方目前不在B市，要在三天後才回來。

對此，沈清風是讓警員聯係十年前王明案的第三個證人孫日飛。

但是，對方當年登記的手機號已經作廢了。

沈清風：“既然如此，那我們隻能先去找王氏兄妹了。”

根據之前王婉婷在警局留下的聯係方式，沈清風和錢大偉直接前往她的住所。

那是位於小河西路附近一棟出租屋的二樓。

晚上11點多，他們選擇了這個時間進行訪問，因為這時候王婉婷和她哥哥在家的可能性最高。

“王小姐你好，我們是警局的，關於最近發生的兩宗命案，我們警方需要你配合一下調查，不知能否進屋聊聊？”

雖然王婉婷對兩位警官的突然到訪感到意外，她還是禮貌地將沈清風和錢大偉請進了屋內。

“警官，我還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嗎？”王婉婷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

沈清風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如同獵鷹般銳利，迅速掃視著屋內的情況。這間屋子並不寬敞，布局簡單，一目了然地展現出兩室一廳的格局。

他注意到，客廳裏，一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無神地盯著電視機，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似乎毫無反應。

“這位是你哥嗎”沈清風問。

王婉婷微微點頭。

原來他就是王誌庭。

沈清風盯著王婉婷的哥哥看了幾秒鐘，正準備繼續詢問時，突然，廁所裏傳來了衝水的聲音。緊接著，一位中年男子一瘸一拐地從廁所走了出來，他的目光恰好與沈清風的目光相遇。

“王小姐，這位是？”沈清分問。

王婉婷：“他是我請來照顧哥哥的護工。”

“警官好，我叫周雨辰。”

沈清風打量了他一番，見著他紮著一條辮子，於是問道：“周護工發型還挺有個性，男護工留辮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不會影響工作嗎？”

周雨辰笑道：“我從小比較喜歡留長發，這麼多年也習慣了，不會影響工作，不然那些女護士不就每個都得是短發了？”

沈清風點頭一笑：“說的也是。對了，這麼晚了，周護工怎麼還在這？”沈清風接著問。

周雨辰：“我這幾天都沒回去。”

沈清風：“哦？難道你住這？”

周雨辰還未回答，一旁的王婉婷便插話道：“是這樣的，我哥本身就有哮喘，最近又不幸得了流感，我擔心他晚上病情會加重，所以這幾天都讓周護工留在這裏，幫我多留意一下哥哥的情況。”

這時，沈清風的目光迅速轉向電視機旁的玻璃櫃，果然，他瞥見了裏麵擺放的一些哮喘常用藥物。

沈清風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周護工還真是盡職盡責啊。”

周雨辰淡淡一笑：“這是應該的，畢竟我也是領工資的。”

沈清風直視著周雨辰的眼睛，試圖從中尋找任何異常。周雨辰目光坦然，沒有回避，表現得十分自然。

這時，王婉婷問道：“兩位警官這麼晚過來是要我們配合做什麼嗎？”

見此，一旁的錢大偉是直奔主題。

“王小姐，請問本月的16-20日這段期間，你在哪裏？”

根據第一名死者趙玉，其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是8月18日早晨，而當時法醫老陳推到她已經死了有48小時，那麼她遇害的時間大致是8月16號。

而第二名死者方婷，其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是三天後的早晨，也就是21號，其大致的死亡時間是8月19-20日之間。

隻見王婉婷想了想，答：“那段時間我白天都在服裝店，至於晚上，除了8月18日那晚帶我哥出去吃個飯外，其他幾晚都是收工就直接回家，那晚我還在快餐店碰到你們的同事調查呢。怎麼了警官？你是懷疑我殺了人？”

錢大偉還未說話，王婉婷是繼續說道：“不是警官，我服裝店就在萬盛商場的2樓203，那裏都有監控。而我們家這棟出租屋，樓下門口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有保安守著的，若不信，你可以去查。”

錢大偉：“我們隻是例行調查，王小姐不用過於敏感。”

這時，沈清風是接替著錢大偉問道：“那王小姐，你哥哥跟周護工呢？那段時間他們在哪裏？”

沈清風不讓對方有停下了思考的時間，這是他慣用的盤問技巧。

王婉婷：“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哥得流感了，除了18日那晚，其他時間他都在家休養，周護工也在家看護他。”

周雨辰上前說道：“是的警官，那幾天誌庭哥狀態確實很差，我一直在這裏寸步不離的照顧他。”

沈清風看了看沙發上的王誌庭，隻見他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電視機，幾乎是一動不動。

或許是被王婉婷察覺了，這時的她是從一個抽屜裏拿出了一份病例報告，遞給了沈清風。

“警官，我哥的腦子是真的有問題，不信你看吧。”

沈清風往病例報告上看了看，上麵確實有醫生證明王誌庭的腦部存在問題。

但沈清風並無打算就此打住，他開始進入正題。

“王小姐，我們今天來，是因為在調查最近的兩起命案時發現，遇害的趙玉和方婷與你父親王明十年前涉及的案件有所關聯。當時，她們是為江一城提供不在場證明的證人。關於那起案件，你能否向我們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王婉婷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的聲音中帶著怒氣：“警官，我父親的案件和這些命案能有什麼關係？那些事情早就過去了，我不想再提！”

沈清風繼續追問：“但是王小姐，你父親的舊案與趙玉和方婷的死可能有著密切關係，請你配合一下。”

但是，王婉婷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她斷然否認：“我不認識什麼方婷和趙玉！就是因為我父親曾經有過案底，你們就懷疑那兩個女人的死跟我們有關？是要把罪名推到我們身上嗎！”

沈清風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不，王小姐，我們隻是在進行調查，並沒有明確指控任何人。”

王婉婷卻不為所動，她堅定地上：“如果你們有證據，那就盡管告我！但我和我哥什麼都沒做過，我問心無愧！如果你們這樣無端懷疑我，我會保留投訴和追究的權利！別以為我一個女人不懂法律！”

正當沈清風準備繼續解釋時，一直坐在沙發上的王誌庭突然開始劇烈咳嗽，緊接著出現了呼吸困難的症狀。周雨辰迅速從櫃子中取出哮喘噴霧器，熟練地為王誌庭使用，幫助他緩解了症狀。

王誌庭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但屋內的氣氛卻變得更加緊張。

王婉婷憤怒地瞪著沈清風和錢大偉，大聲斥責：“都是你們，害得我哥這樣！這裏是我的家，請你們立刻離開！”

麵對王婉婷如此激烈的反應，沈清風意識到繼續追問隻會讓情況更糟。

為了避免進一步激化矛盾，沈清風與錢大偉隻好離開。

然而，沈清風當然不會就此離去。

下樓後，沈清風和錢大偉詢問了樓下的保安，在本月的16至20日期間，晚上他是否見過王婉婷和另外兩人外出。

但是，保安的回答與王婉婷他們的陳述一致。

錢大偉：“清風，我讓人去查一下王婉婷那服裝店的監控吧。”

沈清風搖頭道：“不用浪費人手了，估計監控也是如她所說的那樣。”

錢大偉：“這樣一來，王婉婷他們三人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我在考慮，會不會是通緝犯黃君一早就知道十年前的那起案件，所以他故意選擇趙玉和方婷作為目標，以此來轉移警方的注意力，為自己爭取逃脫的時間。”

沈清風想了想，說：“這個可能性確實存在，但根據黃君一過往的犯罪模式，受害者都是沒有關聯且分布在不同地區，一個連環殺手不太可能突然改變他的作案手法。而且，別忘了18號上午我收到的那條短信。因此，我更傾向於認為幕後的凶手是在故意模仿黃君一的作案手法。畢竟，在潮人KTV的監控中隻拍到了凶手的背影和衣著，並沒有確切的證據顯示那個人就是黃君一。”

錢大後點頭道：“要真是如此，那目前最大嫌疑的隻有兩個人，江一城和孫日飛。”

就在這時，錢大偉的手機響起，打來的正是警員甄昕。

盡管今天對陽光社區的出租屋進行了大規模排查，但最終並未發現任何可疑跡象。

錢大偉：“清風，看來你所懷疑的方向是對的。可是，目前還未找到孫日飛的下落。你認為下一步該從哪裏入手？”

沈清風：“等吧，等江一城回來，他可是兩宗案件的關鍵人物。”

言畢，他和錢大偉一同離開了王婉婷所在的出租屋。但在離開不久後，沈清風卻獨自一人折返回來，圍繞著出租屋周圍仔細巡視。

直到他來到那棟出租屋的後麵時，他停下了腳步，眉頭緊鎖。

隨後，他撥通了警員劉鳴的電話。

“劉鳴，你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接下來我要你密切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