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府已是許久之後。
燈會已經結束了。
經過柳如歡的院子時,沈夢憐聽見裏麵傳來男女歡愛的聲音,上輩子聽來刺耳,甚至還會讓她嫉妒到失控的聲音,如今已經沒辦法在沈夢憐心裏掀起半分波瀾了。
沈青禾已經安全離開,現在隻剩她了。
距離上輩子被柳如歡誣陷已經沒剩多少日子,必須在那之前離開才行!
方才送走了弟弟之後,她特意去了一趟生藥鋪,最後一味藥到手,假死藥馬上就要練成了。
沈夢憐太累了,剛沾上床就昏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
森寒的校場,沈青禾被吊在刑架上,驚恐而絕望地大聲喊著阿姐救命。
沈夢憐哭嚎著,跪在地上拚命磕頭,卻見聞煜獰笑著擺擺手。
萬箭齊發!
不過瞬息,沈青禾已經沒了性命。
沈夢憐崩潰尖叫,吐出滿地潮血,她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想摸一摸弟弟的臉,卻因為滿身的箭矢,連手指都無法觸及;
想要堵住那些汩汩滲血的傷口,可那滿身的箭孔,捂住這個,還有那個......
“我要殺了你!”
“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
沈夢憐嘶吼著,痛得死去活來。
“你要殺誰?”
聞煜冰冷的聲音將她從夢中喚起,沈夢憐猛地睜開眼,還未來得及張開便被死死掐住脖子,“你昨晚送走的人,是誰?”
沈夢憐瞪大了眼。
原本慘白的臉色因為窒息而迅速漲紅,“沒,沒有。”
“還敢騙我!”
聞煜驟然大喝,因為憤怒到極點,竟硬生生將沈夢憐從床上提了起來,“你這個賤人!沈青禾的心臟是我留給如歡的,你竟然敢偷偷將他送走!是篤定本將軍舍不得動你嗎?”
沈夢憐原本掙紮的動作頓住了。
柳如歡患有心疾,每隔兩個月就要發作一次,全靠聞煜用雪蓮吊著命。
上個月聞煜不知從哪請來的苗疆神醫,說是可以治好柳如歡的心疾,隻不過需要的藥材很罕見,得花大功夫去找。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沈青禾的心臟!
砰的一聲!
聞煜將身子已經開始發軟的沈夢憐扔到地上,在她驚天動地的嗆咳聲中,抬腳狠狠踩住沈夢憐的臉。
“沈青禾跑了,那麼就由你來贖罪吧。”
“夢憐,別怪本將軍無情,如歡的病不能傷心,你弄丟了她的心臟,就得負責把她哄開心,知道嗎?”
沈夢憐閉上眼,一顆心涼得徹底。
沈夢憐被關進了地牢。
她像條死狗,躺在潮濕的地麵上,眼淚流幹了,她就開始笑,那樣癲狂而崩潰的笑聲,連老鼠都畏畏縮縮地躲進了洞裏。
“煩死了!”
“笑笑笑!我看你真是瘋了,在這種地方還笑得出來!”
柳如歡帶著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拽起沈夢憐的頭就是左右兩巴掌,“賤蹄子!噬心蠱都堵不住你這張臭嘴。”
她躺在床上裝病時,曾向聞煜請求,既然沈青禾的心臟沒了,用沈夢憐的也一樣,卻被他拒絕了。
讓她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沈夢憐任由她打罵,沒有半點反抗。
柳如歡第一次占到徹底的上風,簡直得意懷來,直到沈夢憐的臉腫成豬頭,到處都是血口子,才氣喘籲籲地站起來。
“桃兒你過來瞧,這賤蹄子,是不是這樣還要好看些?”
桃兒捂著嘴嗬嗬笑。
“是呀夫人,賤人呢就該有賤人的樣子,讓她成天跟咱們作對,這下好了,將軍將賤人交給您全權處置......他對您可真好。”
柳如歡得意地挑起眉。
她最近風頭無兩,因為新得了一種西域奇香,聞煜幾乎夜夜都來與她笙歌,相信要不了多久,肚子裏就該有動靜了。
但即使是這樣,沈夢憐這個威脅也必須盡早除去!
柳如歡永遠也不會忘記,洞房之夜,當她羞澀而期待地等著聞煜進入自己的身體時,他低喚的那一聲“夢憐”!
沈夢憐必須死,更要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