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抱歉小予，媽媽錯了。”她心疼地來摸我的臉。

李舒還是這樣好，就算隻是夢裏發生的事，也會心疼我，但是為什麼要哭呢？

我抬起頭來，果不其然看到她眼裏的淚光，一副很克製的樣子。

“不要哭媽媽，我原諒你了。”

我已經二十四歲，我還是這樣喊她，叫疊詞的時候，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幸福感。

我沒有安慰到她，她眼裏的淚水像是突然決堤的江河，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小予......”

她有點泣不成聲說不出完整的話，她隻是這樣抱著我，一邊流淚一邊喊我的名字。

我第一次見她哭。

大概是因為我生病了，不是什麼大病都哭成這樣，她總是這樣愛我，如果沒了我可怎麼辦呢？

我有一些心疼，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詭異的滿足和愉悅。

5

晚些時候，葉程帶著葉安然提著飯菜來看我，葉安然手裏抱著我喜歡的洋桔梗。

好吧，宋銘那種人渣我就不搶了。

我這時候甚至覺得奇怪，不知道夢裏那種刻骨銘心的恨從何而來，處處給她找不痛快。

他們都很安靜，明明葉安然平時是活潑的那個，可是今天都安靜了下來，反倒變成我來調節氛圍了。

不過是貧血，但是李舒跟我說還要住院觀察兩天。我輸了很多瓶鹽水，我覺得手涼，李舒用她的手給我捂，後來又去找人買了熱水袋。

晚上睡覺我跟李舒躺在一張窄窄的病床上，她抱著我，像是回到小時候，李舒的懷抱很溫暖。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李舒眼下發青，眼圈也是紅的，看起來是沒睡好。

這很難不令我懷疑我隻是貧血的真實性。

我在午休的時候偷偷跑出去，聽到了醫生和李舒的談話。

“她這個已經是後期了，我們也是沒辦法。”是一個男醫生的聲音。

“醫生，麻煩您了，求您救救她，我真的......”李舒帶著哭腔的懇求聲音越來越低。

“不是還有失憶的症狀嗎？之前會一點都沒發現？一點都不重視，有你這麼當家長的嗎？”醫生斥責的聲音又響起，語氣很凶。

後來斷斷續續聽到什麼三個月之類的。

我明確了一個消息，我得了絕症，還有三個月的期限就要死了。

我出奇的平靜，就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大概是我總是嬌縱蠻橫，欺負自己的妹妹，於是遭了天譴吧。

李舒的哭聲越來越大，在我耳畔縈繞。隻是這短短兩天，她的眼睛就一直都是紅的。

我推門進去。

在醫生和李舒震驚的眼神裏，平淡開口：“媽媽，我餓了，還想吃點東西。”

李舒跟我一起出門，她用手抹淚，大概是太過震驚，好歹是止住了眼淚。

我死不死，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我也不想吃什麼東西，我隻是希望她不要哭了。

她勸慰我很多。

我覺得無所謂，能得她真心實意地愛了那麼多年，用我這一生去換，我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