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棠渾身發抖,看著得意洋洋的林桑桑,猛地推開她跑了出去。
身後沒有腳步聲。
沒有人在意她的離去。
她迎著他人詫異的視線跑到了街道上,全然陌生的世界令她感到恐懼。
可天下之大,沒有一處是她的容身之所。
為什麼會這樣?
夏溪棠顫抖著蹲在路邊的花壇裏,眼淚一滴滴往下落。
所以裴延川的溫柔、愛,不過是偽裝出來的,囚禁她的工具。
而她是被失憶症捆住,永生也逃離不了這個局麵的傻瓜。
天色一點點黯淡下去,她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城市中心,周邊亮起一盞盞燈光,可連微薄的暖意都無法帶來。
夏溪棠穿得少,隻能瑟瑟發抖著。
而這個城市的夜晚溫度直逼零下。
公園裏還有不懷好意的流浪漢總是打量著她。
此時此刻夏溪棠才明白,自己除了裴延川那兒,哪都去不了。
夏溪棠問了許多路人,憑借著中午的記憶才勉強走回了家。
她看著那燈火通明的房間,眼眶發紅,強忍著沒流下眼淚。
她敲響了房門,很快屋裏傳來一個聲音:“誰啊?”
是林桑桑。
夏溪棠的嘴巴就好像被封住了,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裏麵的人便故意道:“我也沒點外賣呀,延哥川,是你點的嗎?”
“不是我。”
外麵的風冷得刺骨,夏溪棠就那樣顫抖的站著,直到裴延川打開了門。
他們正在吃晚飯,看向夏溪棠時,不約而同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
“說了用不著找她,遲早自己會回來的,”林桑桑笑嘻嘻地說,“她還能跑去哪兒?”
“溪棠,”裴延川摸著她凍紅的臉,手指輕輕為她揩去眼淚,“何必呢?每次即使追尋到了真相,過後又會忘得一幹二淨,不累嗎?”
夏溪棠的聲音發著抖,一雙眼紅得滴血:“為什麼,為什麼不和我離婚?”
“因為……”裴延川頓了頓,迎上她的眼眸,“我愛你,不能失去你。”
“反正你總是會忘記,也不會難過,這樣不好麼?”
他愛她?
這居然就是他以為的愛!
她的心仿若掉進了冰窟中,看著那張熟悉而英俊的臉,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她猛的推開他,轉身進了房門。
到了晚上,她才發現,林桑桑竟然住在了家裏。
“吃醋了?”他歎了口氣,撫摸著她的臉,“明早你就會忘記的,桑桑不過是借宿一晚罷了,別擔心,我會過來陪你的。”
難以言喻的絕望湧上心頭,隻要想到明天就會將這恥辱的一切忘個幹淨,夏溪棠後退一步,死死咬住牙關。
晚上,隔壁傳來些許動靜,聽起來像是裴延川在給林桑桑吹頭發,兩人還在交談著什麼。
夏溪棠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再去聽,淚水順著眼尾打濕了枕巾。
不知道忍了多久,仿佛漫長到一整個世紀,直到嘴裏滿是血腥味時,她聽見門被推開,隨即一個溫熱的懷抱擁了上來。
他身上還有林桑桑的香水味,卻語氣溫柔的問她。
“溪棠,睡得好嗎?”
那一瞬間夏溪棠猛的推開他,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裴延川。
“裴延川,我要跟你離婚!”
一刹那,裴延川的臉色驟然變了,連聲音也抖了幾分。
“溪棠,已經是第二天了。”
“你沒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