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棠怔怔地回了屋。
裴延川剛放下筷子,看到她這幅模樣安慰道:“沒事,不用管她,一會兒就好了。”
“她在你們公司實習嗎?”夏溪棠忍不住道,“延川,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裴延川一怔,隨即笑道,“當然,老板娘想去視察,隨時可以。”
午休過後,裴延川便開車帶著她去了公司。
裴氏集團的規模很大,即使知道裴延川長相氣度皆不凡,想必十分有錢,可到了之後,夏溪棠還是因為吃了一驚。
路過員工區域時,不少人都主動打著招呼。
“溪棠姐來啦!”
“老板娘好——”
夏溪棠卻沒忽略掉些許異樣。
為什麼他們看上去熱情而友善,卻會在她轉過身後竊竊私語呢?
她不解,那被窺視的毛骨悚然的感覺,直到進了裴延川的辦公室才緩和過來。
“等會我有個會要開,”裴延川讓她坐著,摸了摸她的臉頰,“乖,你想出去走走也行,別離我太遠。”
“……好。”
裴延川剛走沒多久,門就被推開了,夏溪棠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桑桑,轉過身去時把對方嚇了一跳。
“是溪棠姐呀,”那人尷尬地說,“對不起,我以為是桑桑在這裏。”
看來林桑桑經常會呆在裴延川辦公室。
她垂下眼眸,沒有再說什麼,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可無論再怎麼絞盡腦汁去想關於林桑桑的事,都無法找回記憶中缺失的片段,夏溪棠隻覺得頭痛欲裂。
裴延川的辦公室有休息間,夏溪棠便去躺了一會。
她沒能睡太久,疲憊的腦神經在休息間小門被砰得撞響那一刻徹底清醒過來,心臟狂跳。
正要站起身出去時,夏溪棠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對話,他們似乎靠在門邊,因而聲音離得極近。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這是林桑桑帶著嬌嗔的聲音,“都遮遮掩掩多久了!”
裴延川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乖一點,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我不會和溪棠離婚。”
落在夏溪棠耳中的那一刻,她仿佛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
這就是清晨口口聲聲說著愛她的裴延川?
三年如一日照顧她的裴延川?
“我知道!你還愛她嘛!”林桑桑委屈地說,“可無論我們怎麼對她,第二天她都會忘記的,你還那麼在意她的感受,瞞著她做什麼?”
“你在意她,我怎麼辦?你不愛我了嗎?”
短短幾句話,將殘忍的真相揭露在夏溪棠麵前——
裴延川是愛她。
可自從她失憶,知道她會忘記所有之後,他愛的,就不隻是她了。
莫大的絕望將夏溪棠淹沒,窒息感隨之而來。
“溪棠呢?”
“不知道,可能出去了。”
他們正說著,就要擰動休息室的門把手,夏溪棠當機立斷躺回床上,權裝作剛剛睡醒的模樣。
裴延川正將林桑桑打橫抱起,四目相對時,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慌亂,隨即很快鎮定下來。
“溪棠,原來你在這。”他解釋道,“桑桑有些不舒服,我抱她進來休息會兒——”
“別裝了,”林桑桑再也忍不住打斷,“她明天就會忘記的不是嗎?瞞著她做什麼。”
她扭頭看向夏溪棠,挑釁地笑道:“你沒看錯,我愛延川哥,延川哥心裏也有我,其實早在一年前你就知道了,但可憐的是,你每次知道後第二天又會忘記。”
“夏溪棠,無論我們在你麵前做了什麼,你第二天根本都不會記得。”
這話太惡毒,令夏溪棠心中猛地一顫。
深入骨髓的痛苦漫上心頭,她的眼眶通紅,看向裴延川。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溪棠。”裴延川輕聲道,“別想了,反正明天你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