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硯弟弟死後,太夫人下藥逼他肩祧兩房。
每次丈夫和弟妹同房時,作為大嫂的我都要跪在床邊伺候。
此為「見喜」。
說是兩房共同見證孩子的到來。
從剛開始的一月一次,再到後來的一周五次。
我為難了自己99次,孩子沒了那一刻,我打算放過自己了。
三日後,我一把火燒了庭院,踏上去延安的火車。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明家少奶奶,隻有沉寂了三年的特工「夜鶯」。
可是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卻說後悔了?
...........
「夜鶯,組織需要你,請你五日後前往延安參加秘密培訓。」
我轉頭燒掉手中的信紙,苦澀的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夜鶯......
好久好沒聽到這個代號了。
久到我都忘了,我不隻是明硯的妻子季雨煙,也是組織最優秀的特工「夜鶯」。
三年前明硯一句願不願意嫁給他。
我就不顧一切退出組織,當了這個所謂的明家大少奶奶。
此刻想來,當時的奮不顧身竟隻剩心酸......
半餉,我才讓丫鬟在屋外掛起紅燈籠。
五日後,正好是明硯和弟妹的三年之期。
我這個礙眼的大嫂,走了,也好。
明硯進門,看見桌上未燃盡的殘紙。
「你在燒什麼?」
我淡淡回應。
「沒什麼,家書而已。」
「哦。」
他坐在我的對麵,似乎與我無話可說。
空氣安靜的有些尷尬。
我瞥了他一眼,利落的油頭配上筆挺的西裝,身上還特意噴了現在最時髦的男士香水。
這模樣是弟妹林如雪最喜歡的,他這個從未遠行過的封建少爺倒是學的有模有樣。
可是,他似乎完全忘記了,我對這些香味過敏。
黏膩的空氣讓我泛了惡心。
見我幹嘔,他麵上一喜。
「你這是懷孕了?」
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否認:「不曾。」
「你可是還在生我的氣?三年前是母親給我下了藥,我才與如雪發生了關係。」
「既然我和她有了夫妻之實,兼祧兩房也是我的責任。」
我點點頭,不再說話。
若不是聽到了他們母子的對話,我定會相信他是被逼無奈。
畢竟,我們青梅竹馬,十五歲那年他就許諾這輩子非我不娶。
至今我還記得他小心翼翼的將狗尾巴草做的戒指套在我的手上,告訴我在西方這代表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惜,青梅竹馬抵不過留洋歸來的新鮮。
倒讓他苦心設計這一出,娶了弟弟明廷的心上人。
燭光下明硯的臉棱角分明,一如往昔的好看,我卻怎麼也看不清。
門外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大少奶奶,該見喜了。」
我摸了摸紅腫的膝蓋,輕輕搖搖頭。
這周他們同房五次,我就跪了五夜,身體早就支撐不住了。
「今夜,我不想去。」
明硯見我臉色不好,也開了口。
「大少奶奶今日不舒服,你回吧,一會我親自和如雪說。」
嬤嬤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少爺大少奶奶,規矩不可廢。」
他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片刻才開口。
「雨煙,再忍忍,隻要如雪有孕,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就能一直陪著你了。」
再忍忍,再忍忍。
這話我已經聽了三年了,也忍了三年了。
似乎看出我的悲傷,他欲上前攬住我的腰。
「罷了罷了,你不願意就不去吧。」
我抗拒的推開了。
「走吧,別讓弟妹等急了。」
我提著燈籠走在前麵,他悶悶的跟在身後。
他不懂,他已經妥協了,我為何還要鬧脾氣。
我也無法告訴他,大清都亡了,我卻還要夜夜和別人分享我的丈夫。
算了,我都要走了,再見一回喜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