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協議,繆青銅也沒什麼異議,兩個人也基本商量好了,反正陳璿提的,隻要是不過分,他都同意,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妥協了,這婚,是離定了。
就算繆青銅再裝病再玩失蹤也是躲不過去了。
而且陳璿的要求很少,除了女兒問題上,陳璿也是懂些法律的,房子是繆青銅的婚前財產,而且房產證上的名字也是繆青銅的,所以是受法律保護,陳璿也分不到,但作為財產補償,他給陳璿分了五十萬,而她陪嫁的車子也歸還給她本人,當然,關於小可的贍養費他需及時支付。
事實上,這樣的處理結果繆青銅自己也覺得有點小氣,是啊。現在五十萬能買到什麼,在這個房價年年飆漲,不,月月都飆漲,物價又離奇高漲的社會,靠這錢想生活得安逸簡直是做夢,買套像樣的房子還差一大截兒,母女倆連個窩都沒有,但是,他卻還在妄想陳璿哪一天能原諒他,能回到他的身邊,回到他的房子裏。
這是他們第三次去民政局,第一次是五年前,為了結婚,第二次是一個月前,為了離婚,但因為小可的歸屬問題,沒離成,這次既然繆青銅把小可給了陳璿,那麼,這婚離起來也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其實當初繆青銅是死皮賴臉把陳璿追到手的,陳璿的家境不差,也是獨生子女,有點小姐脾氣,而且性子烈,結了婚,繆青銅又應酬特多,所以,他們結婚五年,吵了五年,事實上,要談感情,還真的已經沒有了多少感情,當初的熱情,也被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給磨盡了,但是因為這事出在繆青銅身上,他覺得自己愧對於陳璿與小可。
在民政局門口,繆青銅看著陳璿,心裏有點過意不去,畢竟,是自己的過錯造成了家庭的分裂,雖然,他覺得自己這年齡也該是收收心了,可是……唉,或者是死到臨頭,才會良心發現,這是人的通病。
“陳璿,你這兩天瘦了。”
陳璿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不過嘛,這叫減肥見成效了,沒白花冤枉錢,你懂麼?瘦點才好。”
“嘖嘖,你這身材,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還用得著減嘛。”
隻要一搭繆青銅的話,繆青銅就油了起來,陳璿也懶得鳥他了。
這時,一對小情侶聽到他們的對話,女的說:“你看,人家多好的一對啊,就你一點都不解風情,你再寒磣我,這婚我就不結了。”
男的趕緊把女的拉住,一臉的無奈:“行啦,我親愛的姑奶奶,你模樣兒全國第一,臉蛋兒地球第一,還有那心靈啊,是宇宙第一,行了不?”
“去你的。”女的戳著那男青年的額頭,小兩口就甜甜蜜蜜進去了。
繆青銅跟陳璿有點訕訕,看來別人還以為他們去結婚呢。
而一進去,又碰到那倆小青年,那倆小青年看到他們,很高興,非常熱情地向他們招呼,男的說:“結婚登記是在這邊的哪,快過來,趁現在人少。”
“這個——”繆青銅與陳璿麵麵相覷,陳璿的臉跟外麵的天一樣陰,繆青銅很尷尬地笑道,“我們,我們是來辦離婚的。”
“離——婚——”小青年好大一會兒嘴巴都沒合上,那眼神像個萬花筒般地不停地變幻著色彩,最後暗掉了,回之以訕訕的笑。
而陳璿恨不得找一個洞兒給鑽了,是啊,離婚畢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她隻想低調地辦完手續就走人,被人這麼一捅,就有一種隱私暴露於眾的感覺,而且,剛好不是給這些對婚姻生活充滿著憧憬的小青年們做了反麵教材?
她推了推繆青銅:“趕緊辦事,少給我磨蹭。”
繆青銅把一堆資料遞給了一位50多歲的辦事員阿姨,阿姨看了看他們:“你們想清楚了?”
倆人趕緊點點頭,阿姨又說了:“現在還有機會,要不再考慮下,雖然辦手續隻要幾十塊錢,而且就半個小時的事,但這幾十塊錢這半個小時卻會改變你們的一生。”
這下,陳璿可是找到了發泄口了:“不是我沒給他機會,是他不給我機會,我這老公啊,不,以後就是前夫了,人家後宮養著的妃子可多著呢,放心吧大姐,這頭我們辦了離婚,後腳他就會領著個妹妹來結婚的,結不過來還會多結幾次,他錢多著呢,才不會在乎這幾十塊錢呢,您就辦吧,別同情了。”
繆青銅捏了下她的胳臂:“你亂說什麼?”
“我跟你很熟嗎?別跟我動手動腳。”
那聲音可是充滿著威嚴,繆青銅再也不敢動了,手續辦好後,倆人走出民政局,那對小青年瞅著他們的背影,男的自言自語地說:“你說,我們會不會走他們的後路?多般配的一對兒,看樣子比咱還般配,怎麼就離了呢?”
女的擰上了他的耳朵:“我呸,淨說喪氣話。”
看著他們走遠,倆人在門口,繆青銅突然有點感傷起來:“對了,我想見見小可,可以麼?以後,我跟她見麵的機會可真不那麼多了。”
都說女兒跟爸親,繆青銅對女兒可真的是很愛,這點可比他對女人的感情不含糊多了,他一哥一弟沒姐妹,而哥與弟生的又都是兒子,就他有個女兒,他對女兒的疼愛可真的是有點掏心掏肺的,換成兒子他還真沒這麼疼愛,所以,才會在這個歸屬問題上糾結了這麼長時間。他是真的舍不得,況且,小可長得像他又那麼招人喜愛。
陳璿一把推開了擋在他前麵的繆青銅:“你不是有女人嗎?你自個兒去生,多生幾個,生他個十個一打的,別跟我搶女兒,我不想看到她哭。”
“喂,她也是我女兒啊,我有探望她的權利。”
這時陳璿已進了車子,呼啦一聲就開走了,隻留下繆青銅獨自惆悵。
而關於繆青銅與陳璿離婚的事兒,簡直比新浪微博還傳播得快,吳豔利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這個消息,一點都不計較繆青銅前幾天還給了她一個巴掌,當天晚上就來敲繆青銅的門。
繆青銅正獨自在家喝悶酒,一打開門見是吳豔利,就欲關門,吳豔利一把頂住了門,然後就把門給推開了:“親愛的,別這樣嘛,知道你心情不怎麼好,我不是特意來陪你的嘛?你啊,手機都打不通,真叫人擔心。”
說完吳豔利便把門給關上了,繆青銅拿著一洋酒瓶子,口齒有點含糊地說:“你是關心我這婚是不是離成了是吧,現在一切都托您的福,拜您所賜,現在你滿意了吧?”
吳豔利摟著繆青銅,欲奪下他手裏的酒瓶子:“你啊,都醉成這樣還喝。”
“你以為你誰啊,不過是歡場女子,卻弄得我妻離子散,我真的不想離婚啊,雖然我是花了點,但是,我是分得清主次輕重的人,別看我花不拉碴的,其實我底子裏也是一個傳統的男人,是個有原則的男人,老婆還是老婆,情人就是情人,老婆再差勁也是老婆,情人再好還是情人,我不會把她們的地位搞錯的,現在都到這地步,你以為我願意啊?”
這話說得吳豔利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還好繆青銅沒有再繼續講下去,否則她可能就給他一巴掌了,原來,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不過是一時取悅的歡場女子。她算是什麼呢,跟那些賤女人沒有什麼區別呢,一向以注意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情為重的吳豔利,想不到自己卻被最愛的男人如此看輕,原來,那些情啊愛的,都不過是一時的歡愉,都抵不過那個黃臉婆。
這時,繆青銅嗚咽了,像個孩子般地哭了:“現在,老婆沒了,我的小可,也見不著了,我好想我的女兒——”
看他這模樣,吳豔利又撒不出氣來了,歎了口氣:“你喜歡女兒是吧,親愛的,以後我一定要給你生個女兒,乖,別喝了——我一定給你生個世界上最可愛最漂亮的女孩,把我們倆的優點都繼承過去——”
吳豔利終於把繆青銅手裏的瓶子給奪了下來,然後把繆青銅扶到床上去,繆青銅帶著孩子般天真的神情看著她:“呃,這可是你說的,要給我生個女兒,不許反悔噢?”
“嗯,我不反悔,隻要你乖,好好睡覺,好不?我們以後就好好一起,這樣,很快就會有女兒的,我去給你倒杯蜂蜜水來。”
當吳豔利倒了水回來,繆青銅已經睡著了,他熟睡的樣子,真天真無邪,就像一個孩子,唉,男人,有時候就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吳豔利長長地歎了口氣,給繆青銅蓋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