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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 這迷宮,連入口都難尋

第二天傍晚六點左右,淩秋在酒店外麵等待。

石宸來了,站在她身後,她回頭看向他,他身著黑色的昵子風衣外套,眉目清秀英挺。

如一陣清風,吹動心湖漣漪,她心生歡喜。

再仔細望過去,卻覺察到了些許微妙的異樣。

不再是初次相見時眼中的熱切,石宸禮貌客氣地對她笑,幾分的複雜、隱密、甚至有些冷淡……情緒藏得很深,但她已然敏感的捕捉到,

他的眼神,仿佛一個獵人在望一個已然到嘴邊的獵物,一點小輕視,一點蠢蠢欲動,又帶點意興闌珊。

瞬間,淩秋惶恐了,很久很久以前,那股埋在以其底的悲哀的、自憐的情緒湧了上來。但已在跟前,她默默坐上他的車,一輛普通內斂的邁騰。

坐進他車中的副駕駛,起初兩人都無話,微信上的撩撥勁,在現實裏、在車中這個窄小的空間裏,都化為拘謹。

她試圖想挑起話頭,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看了他一眼,感覺他似乎也沒有主動找話題的意思。

氣氛略微有點尷尬,他們到底還不熟,私下頭次正兒八經地約見。

“晚餐就在這裏吃吧?飯後也好散散步。”他將車停在望洲著名的城西湖邊的一家餐廳。

他竟然考慮到了這點,她有些意外,欣然同意。

晚餐的氣氛是融洽的,他們都是修養自持的人。席間他去陽台接了幾個工作電話,以及隨意問了些她生活感情的狀況,被她輕輕避開。

飯後,石宸帶著淩秋去散步。

夜色漸漸彌漫,燈光漸次亮起。湖麵波光微漾,倒映出城市高樓的瑰麗和疏離。三月的夜晚天氣微涼,此時湖邊散步的人寥寥無幾。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並肩走過寬寬窄窄的木棧道、經過一個雕滿大蘋果的藍色大圓盤景觀建築。

湖另一頭的摩天輪旋轉起來,他問她要去坐嗎,她猶豫著。

“今天我們將這湖走完?”他試探著問。

“好啊。”她答應的爽快。

“……”他瞧了眼她的高跟鞋,”這湖至少得倆小時才能走完。”

“沒問題。該不會你怕累?”

“哈哈,那就說定了,今天不走完都不準回。”

“成。”

漸深的夜色中,湖光山色益發美麗,她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

等到她再一次拍的時候,他從一側探過頭來看,”看看,拍得怎麼樣?”

她舉起手機示意給他看,他自然而然地將頭靠近,身子也靠得更近了,幾乎是半環著她的肩膀,從身側伸出胳膊點開她的手機相冊,一一翻閱、放大,

“嗯,還不錯。”

他離得如此近,呼吸近在咫尺,她敏感地感覺到他有些波動的心跳和呼吸頻率。

她的心臟也擊打著鼓點,卻裝作鎮定。

再繼續並肩前行,走過往長長的延伸至湖心的棧道,正對著一個孤島。

“過不去了。”他說。

“嗯啊。”

他們靜靜地站在欄杆邊,三麵環水的視野開闊,遠處的城市燈火點綴得眼前的一切像一個甜美的夢,生出溫暖的錯覺。

兩人都靜默地站了會,石宸將手肘搭在欄杆上,淩秋也欲放,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玫紅色的羽絨服容易不耐臟,於是先用手指抹了抹欄杆,”這臟不臟喲?”

“臟?還好吧。”他笑,”你該不會是有潔癖吧?”

說著他側走一步,繞到她身後,伸出胳膊,慢慢地,一邊環著她,一邊用自己的衣袖輕輕擦試她麵前的欄杆,柔聲道,”來,我幫你先擦。”

他的身子緊貼著她的後背,擦試欄杆的時候帶著她的腰也跟著從右向左移動。

他的氣息近在耳側,呼吸之間,熱浪一陣陣向她的耳後襲來。她聽見他的呼吸聲開始急促,她沒有回頭,感覺到他一點點的在深深地聞著她的發香、衣領口傳出的體香……

他久久貼著她舍不得離開,她已經感覺到他身體越來越熱,起了某種生理反應。

她一動不動,別過臉偷笑。

這時,他輕輕捏她住的下巴,將她的臉慢慢扳到他的正麵,看到她麵上的笑意,籲了口氣,繼續貪婪地聞著她的發香、耳際、脖頸。

“淩秋,你好香……”他微眯著眼喃喃地說道。

同樣的,淩秋的身體也像燃燒著一團火焰。年歲不小,也曆經過人事的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但在石宸麵前,麵對他的親密試探與撩撥,她亦暈乎乎地似踩在雲霧裏,空氣中是三月桃花盛開的馨甜味道。

暈眩的同時,心底升起歎息。不知道是他對她的吸引力太強烈,還是他真的太會調情了……

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陣陣音樂聲。

“我都忘了,今天周六。你看過這裏的音樂噴泉過嗎?”他問她,”每逢周六晚上會有。”

“沒有。”

“走,我帶你去看。”他微笑,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疾速地回到湖岸的車裏,開車至湖的另一角,有音樂噴泉的地方。

四周已圍滿觀看的了人群,他帶著她穿過人群,近到音樂噴泉。

藍色,紫色的噴泉,隨著舒緩的音樂,飄灑形成各種形狀,如夢如幻,空氣裏有濕潤的水霧,不時拂麵。

“好看嗎?”位於她身後的石宸,在她耳畔低聲問。

“嗯。真美”

眼前斑斕的水霧,有些鬧騰的音樂,人群,以及後麵山間小道上的桃株,空氣裏的潮濕與柔軟,都化為他最初對自己的柔情,經年藏在她此後”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的記憶裏。

淩秋始終記得,那晚是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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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於美麗的景象,總是容易消逝,很快結束的音樂噴泉,令淩秋想起了王菲的歌詞,”生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愈不可碰”。

看著在身側默默的石宸,她想,也許他也是那不可碰的。

“真要將湖走完啊?”石宸問她。

“對啊。”她知道也不太可能,仍故意說道。

“額,湖很大呢,要走到天亮去了。”

“那就到天亮唄。”她淡淡的。這個湖在麓城和望洲都非常有名,前麵幾年裏,也有約會過的異性約她來此散步,但從來沒有人真和她走完過。

“真的,那可是你說的。”

在約會裏,男人多急不可待,沿著一個大到看不到邊的湖傻走幾個小時算什麼事,調情才是他們本意。

石宸帶著她象征性的沿著湖畔再散步了一小段,便驅車帶她離開。

淩秋以其下側然,他也莫過如是。

好在,石宸提議的是去湖對岸的另一個以桃花聞名的原始山體公園爬山,

“你不是要給我雙眼貼桃花嗎,走,我們去桃花源去。”

正值三月中旬的春季夜晚,山林的空氣濕潤,寂靜空蒙,有些微的寒意。

石宸和淩秋一前一後往山上攀爬,雖說白天剛經曆了一場雨,但道旁的桃枝依稀還能碰到一兩朵妍麗的桃花。

“還真有!”他摘下一朵,做出送給她的手勢,在她伸手欲接時,又故意打了轉,忽地扯開衣領,扔了進去。於是她一邊設法抖落桃花,一邊追著他打。

有一搭沒一搭的無聊話,一兩句可說不可說的玩笑話,也能逗得她樂不可支。

他們都是現代詩歌的愛好者,閑來沒事也寫上那麼幾首。

“我想我是最不適合寫小說的。”

“為什麼這麼說?”

“小說應該比較講究對白的精彩,要是讓我來寫對話,肯定都是口水話,不是好無聊的麼。”他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已走過了盤山小路,山湖棧道,沿著寬闊的下山公路下坡。

她笑,”本來真實的人生裏,大多是無聊的口水話啊。”側過臉看他時,正碰上他那雙狹長又清亮的帶笑桃花眼,心下一怔忡,忙避開眼。

“淩秋……”他突然叫她的名字,聲音溫柔地在夜風裏彌漫,將她輕輕包裹住。

“嗯?”她應著,無來由地在心頭歎息。該來的終會來吧。

“你怕我?”

“沒有。”

“你都不敢看我。”

“誰說的?”她故意睜圓眼睛瞪他,將他逗樂。

下到山腳,夜已深,停車場裏隻稀疏地停了幾輛車。

他們坐進邁騰前排,石宸說,”我送你回去?”

“嗯。”

這麼說著,沒見他開車的意思。

他突然定定地望著她,眼睛裏有些含意未明,淩秋感覺空氣裏有種看不見的異樣氣流。

他左右張望了一會,突然一把將副駕駛上的她摟了過去,咬住她的嘴唇,陌生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她本能地抗拒推攘,被他抱得更緊。

細密親柔的吻,一點點撬動她緊閉的嘴唇,最終將她的舌頭侵占。他捧著她的臉,貪婪地親吻著她,伴隨著身軀的晃動,欲望的細胞爭相打開,她感受到他熱烈的氣息,灼熱得似要燃燒,每個呼吸都充滿了對她或是說對女人的渴望。

當下,淩秋是真的慌張了。

她害怕石宸讓她今晚不要回酒店,更害怕自己沒有拒絕。

還好,還好。

細細地親吻了幾遍,他終於放開了她。他麵朝前方,深深呼吸,然後果斷地係上安全帶,對她說,”走,送你回。”

她也默默地長籲一口氣。

他送她回瑞蔓酒店,一路近三十分的車程,他們沒怎麼說話。他看似專注的開車,實則若有所思。

漫漫的車流,霓虹街燈在車窗兩側迅速後退。她看看街燈,又看看他剛毅的側臉,下巴微抬,嘴唇緊緊地抿著,平素眼裏流淌的風流不羈,在此刻也失了蹤影。

他在想什麼?

也和自己一樣糾結,還是僅在欲擒故縱?

他的搭訕與調情老道,獻殷勤的節奏不急不徐,尋歡的心理看似急不可待,又適時控製的得體。

雖然認識不過幾天,但他的一言一行,都顯露出他是個獵豔的個中高手,包括他最初通過”附近的人”而加她,十足將他組合出一個風流浪蕩子的形像。

不過一個獵豔者罷了。她聽到自己心底的歎息,以及對自己的警醒。

“晚安,明天我來找你。”他將她送到酒店樓下。

“晚安。”她下車來,出於禮貌回轉身,站在原地同他揮手告別,看著他的車在瑞蔓的蒼翠蔥籠中疾馳遠處。

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每次分別,她都不敢看他那漸行漸遠的尾燈,那種感覺憂傷得不忍卒看,好像看到了命裏注定的暗示。

隻不過第二天,石宸沒有如他所說來找她。第三天也沒來。

與此同步的是,也沒有電話,沒有微信,音訊全無。

以淩秋的性格,自然不會主動找他。

出差結束,坐在回麓城回程的大巴上,淩秋開始感到慶幸,那天晚上沒有真正發生什麼,不然又多了亂七八糟的情緒。

但是真的慶幸麼。她看見他的第一眼起,就有種強烈而特別的感覺,那感覺一直在告訴他,他們之前會發生點什麼……

可是為什麼當天散步的晚上他明明很熱烈,是什麼讓他猶豫了?

為什麼他說來找她,又無聯。如果是獵人,還沒捕到獵物,又豈會輕易放手?

他像個謎,她不由自主地想進入有他謎底的迷宮,卻發現這迷宮連入口都未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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