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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婚蝸婚
白槿湖

003

在我唱歌的時候,我竟然發現最後一排坐車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褲的男人,他襯衫扣子慵慵懶懶隻扣了下麵兩個,露出了古銅色的胸肌,然後我再看他的臉。

我是先看胸肌再看臉的,男色啊,難怪賢芝說我最喜歡的顏色是男色。

看到他的臉我不得不承認,我倒吸了一口氣。

非常迷人的男人,雖然他有著爆炸頭,這不是我喜歡的那種紳士男人該具有的發型,可是他的臉,堪稱巧奪天工渾然天成,原諒我見到此男後用詞不當。

一副堅毅俊挺的麵龐,皮膚微微泛著古銅色,嘴唇薄涼而淺淺上揚,眉骨隆起,鼻子像是雕刻的一樣挺立著,混血兒,我敢打賭這一定是一個混血美男。

他多像是美劇裏走出的男人,高大,帥氣,結實。

他雙手抱在懷裏,遠遠望著我,壞壞的在淺笑。

我心想,拜托你能不能把你的襯衫扣扣好,引誘人犯罪。

如果賢芝在這裏的話,你就要準備被調戲了,賢芝屬於看到美男就要撲倒的類型,花癡型。

難怪我能和賢芝相處的這麼好,原因就是我們有著共同的喜好——男色。

不同的是我結婚後就收斂了偽裝成良家婦女一心隻有溫安年了,賢芝則是婚後仍然豔遇不斷和各層次美男調情。

一首歌唱完,他一直都望著我壞壞地笑,他不會是看上我了吧不會是對我有什麼不軌的想法吧,雖然我是覺得你是美男,可是,我沒有動歪心。再說飛機上這麼多空姐美人,我就是一個小小導遊,豔遇該是輪不到我吧。

唱完了,也許是我心不在焉,確實沒有太多的掌聲,哼,都是他,影響我發揮!

正好那個因為飲料免費一直連喝了幾杯雪碧的大爺要去衛生間,我就帶著大爺去衛生間,這是導遊分內的工作,飛機隨時會遇到強氣流,這些年紀大的人總要把個人在身邊應對突發的顛簸。

路過美男身邊,我將大爺送進了衛生間,我拆著腰,拿著小紅旗,指著他,氣勢洶洶地說:“為什麼我唱歌的時候你一直在笑,有那麼好笑嗎?有什麼事讓你那麼開心,你影響我發揮的水平。”

他還是一副拽拽的樣子,慢慢地才將目光移到我的臉上,說:“你唱歌一直都是這麼跑掉嗎?一邊跑調還一邊深情地唱歌,那些老頭老奶奶還很膜拜地聽著,你不覺得十分好笑嗎?”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聽著十分舒服,估計就算和他吵架那也是很享受的事。

“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我自尊心受到強烈的打擊,原來這不是曖昧的笑,而是嘲笑,我決定不理他,以免會自取其辱。

正好大爺從衛生間出來,我送大爺回到了座位,自己再坐下。

到了麗江機場,我帶隊的旅客都有秩序的跟隨著我出了機場,舉著小紅旗,感覺空氣突然都新鮮了起來,麗江,我們來了。

“環朗旅行社的遊客朋友們,請依次排隊站好,我來分發小紅帽和旅行手冊。”我指揮著,還有一個男攝影師跟隨一起。

這些阿姨叔叔們,都是五六十歲左右,有的可能還是第一次出遊,不像年輕人冒冒失失,都很聽從安排的一字排開站好。

二十五個人,我開始分發我們旅行社專門配備的旅遊小紅帽還有麗江三日遊手冊。發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我遞出去的手一下就縮了回來。

我戒備地說:“你怎麼站在這裏啊,我們這是旅行社組織的帶隊旅遊,你跑這站著幹嘛?我差點就把東西發給你了。”

他隻是壞壞笑了一下,徑直地從我手裏拿過小紅帽,歪歪戴在了頭上,嘴裏嚼著口香糖,看都不看我一眼。

這簡直是在挑釁我的權威,我是隊長!我挑高了嗓門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是說了我們這是旅行社組織的嗎?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他從口袋裏掏了旅行證放在我手上,說:“那麼現在我可以站在這個隊裏了吧。”

我拿著旅行證看了一下,說:“這確實是我們旅行社專門給遊客製定的旅行證,隻是我們這個組是夕陽紅組,帶的都是老人,怎麼你會在這個組呢?”

他嚼著口香糖,約莫一米八七的個頭,我抬頭也隻能看到他溫潤的雙唇,他眼光遊離不定地掃視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漫不經心地說:“本來是給我媽訂的旅行,發生了一些突然事情,她來不了了,所以,我就來了。”

“那既然這樣,你就跟著我吧,不過說好,你在我這個隊,你就要聽從我的組織,明白了嗎?”我叮囑加命令道。我帶的隊,從未發生任何意外事情,我不希望出現什麼差池。

他略微點了一下頭,嘴裏依舊嚼著口香糖,左眼朝我眨了一下。

我被雷電擊中一般暈乎了三秒才緩過神,瞪了他一眼,繼續開展帶隊工作。

旅行的第一站,是去瀘沽湖,這個有著素有高原明珠的美麗湖泊,我帶著和所有遊客一樣的激動心情,上了開往瀘沽湖的大巴。司機告訴我們,到瀘沽湖還要三個小時,這麼算,我們在天黑之前就能到達預約好的客棧。

沿途觀山路十八灣,我告訴遊客,這便是電影千裏走單騎的場景,每遇到沿途的風景,都細細解說,事先在飛機上我也做了了解。他依舊是坐在大巴的最後一排,靜靜地聽著我解說,有時看著窗外的風景。我的眼神,偶爾就飄忽到了他身上。

我告訴大家晚上有篝火晚會,可以自願報名,不參加篝火晚會的遊客,可以在客棧裏先休息好,接下來的三天就是我們好好盡情玩的時間了。

每個人都滿懷著激情,麗江,給每個人的毛孔都注射了新的血液,從飛機到大巴,這些老人絲毫都不覺得累,都踴躍地報名參加晚上的篝火晚會。

我看了眼最後一排安靜的他,我走到他身邊,態度溫和地說:“那麼你呢?今晚的篝火晚會你參加嗎?”

他的眼睛望向我,柔和地反問:“你呢?”

我倒有些羞赧了,神啊,美男你怎麼這麼直接,難道我不去你就不去了嗎,還要看我。我紅著臉躲閃著眼神,說:“我——我肯定在了,我是導遊嘛,那我當然要去了。”

“這樣啊——那我就不去了。”他說完,拆了個薄荷口香糖放進嘴裏,轉過頭看著窗外。

真的好沒麵子,這個家夥,三番五次拆我台,小心點,不要忘記我是隊長!

小心我把你丟在麗江不管你,腦子裏浮現著他坐在地上賴著哭沒有人帶他回去的樣子,哼。難怪一直吃口香糖,說話都那麼拽那麼臭。

吃了閉門羹的我,回到座位上,繼續拿著廣播給大家介紹沿途風光,雖然被他弄得難堪,還是忍不住想看他,他好像就有一股磁場吸引著我,有時講著講著就失了神,順著他的眼光朝往外景色看去。

他會拿出筆和紙寫寫畫畫,目光停駐在窗外的遠山眉黛,思索的時候,眉頭隆起,是誰說眉骨高隆的男子是極有桃花運的。

終於到達了夢境中的瀘沽湖,隻是天色已晚,我帶著一隊人先收藏起觀賞的心情直奔我們預定的客棧——瀘沽湖青衣客棧,這是在麗江旅遊中最負盛名的十家旅店之一,有著原創的古典民族氣質的客棧。

客棧的老板娘是北京人,她自稱叫青衣。

她多年前來了一次瀘沽湖,被這裏的純淨深深吸引,她放棄了在北京外企高管的職位,在這裏開了一個客棧,取名青衣,還和當地的摩挲青年結婚生子。

待遊客吃完飯都安頓好了房間後,我坐在客棧門口的木椅上,聽老板娘青衣給我講故事,偶爾有客人叫她,她就離去一會,一會又回來繼續和我閑聊。

晚上七點多時,瀘沽湖旁邊的草地上燃起了篝火,青衣告訴我篝火晚會開始了。

我帶領著隊裏的二十五個人,還有攝影師,還有那個美男,我們一行人洋洋灑灑地出發了。雖然是夜晚,依然深刻的感受到當地人的盛情。

很幸運,我們正好趕上了當地摩梭人的走婚,好多衣著華麗的姑娘和小夥在瀘沽湖畔跳著舞蹈,唱著當地的歌謠,我們很快就融入了這個盛會,手拉著手圍著篝火跳起來。

篝火映襯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紅撲撲的,洋溢著無比的甜美。

隱隱約約看到那遠方漂來的豬槽船,載著阿妹,向我們招手,放喉高歌:“嗬,朋友,來了就莫走,阿妹陪您到月落西山頭。”

我覺得這些日子裏經曆的傷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這個世界上,能包容人感化人的就是自然,在這麼美麗的地方,我的心裏眼裏,隻身下全身心的愉悅和舒坦。我和那位在飛機上和我談心的阿姨牽著手,跳著當地人的舞步,彼此相視微笑。

跳累了,大家都團團的圍坐在篝火旁,最令人期待的就是吃烤乳豬了,摩梭村的姑娘把剛烤好香噴噴的乳豬切好,遞給我們,吃一口,肥而不膩,滿嘴的香氣,真是生平吃過最好吃的豬肉。

大家吃得飽飽的,在瀘沽湖畔走了幾圈,在篝火的星星光火下,我們仍看到了瀘沽湖澄淨的風采,遠遠飄來的當地民歌,讓人置身於一個隻有歌聲和香氣的世界。

玩到了十點多,為了第二天能有精力好好玩,我帶著大家早點回客棧休息。清點了一下人數,招呼大家休息,我有些疲憊,坐在客棧的木廳裏,閉目休息會。

有幾個摩梭年輕人跳完舞後在店裏翻書看,聽聽音樂。我感覺這裏不像客棧或酒吧,倒更像是村裏的文化活動站。

客棧裏的古舊唱片機在反複地放著鄧麗君的歌,甜甜的,發現在這裏是那麼的適合聽鄧麗君,整個人的心,都靜了下來。

我半眯著眼睛,感覺自己什麼雜念都沒有了,空無一物,這時候,手機響了。是賢芝打來的,我猜她一定是將電話夾在臉和耳朵上,雙手正在塗抹指甲油。

“素奶奶,到麗江沒?怎麼都不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我剛在弄指甲,弄著弄著就想到了你,你玩得開心嗎?”

“你在弄什麼指甲?”我回避她的問題反問她。

“弄腳指甲呀,我準備一隻腳塗紅色,一隻腳塗深藍色,你覺得好看嗎?”賢芝說。

“好看,賢芝的腳塗什麼色都好看。我現在正在瀘沽湖的一家叫青衣的客棧裏,還別說,這裏真有獨特的味道,古典,雅致,小資,古色古香,還很原生態。來了,就不想走了。我還和當地摩梭人一起吃烤乳豬呢!”我對賢芝一一介紹。

“你真有福氣,鄭兆和又出去應酬了,我晚上叫的外賣,今天下午做了熱瑜伽,簡直和蒸桑拿一樣,我堅持不了,我不去了,辦的年卡我回頭給你吧。”賢芝說。

“你自己留著吧,一張年卡好幾千呢,什麼時候你想練瑜珈了再去。”

“你不要我就扔了,我是真的受不了那熱勁。”賢芝說。

要不怎麼說賢芝有福氣呢,幾千塊錢的年卡說不需要就不需要了,這些年跟著她後麵,我沒少得好處,有時她是為了照顧我,又怕我不接受,就故意說她不需要了。

和賢芝閑聊了一會,並不忘重提了一下我的那個前妻誘惑計劃,在麗江,我要調整好我的狀態,回去就開始黃臉婆變鳳凰的準備,瑜伽,美容,購物,打造不一樣的我。

掛了電話,我看見他拿了一罐啤酒坐在客棧門口,我隱隱隻能看見他的側臉,剛洗過頭,原本的爆炸頭變成了線條感和鬢角分明的短發,五官顯得更立體,輪廓很明朗。

他的特質有時給人感覺玩世而不羈,有時覺得他好像落寞且孤孤單單。

我在他旁邊坐下,我開口說:“你好像,不開心?晚上的篝火晚會很熱鬧,我拍了很多照片,還有走婚,還吃了烤乳豬呢。”

他手垂在膝蓋下,提著一罐啤酒,略略偏了點頭,說:“難怪你滿身乳豬味。”

看來我最近確實是犯小人,美男都是這樣講話一針見血嗎,想到最近受的氣,我氣不過,奪過他手上的啤酒,拉開易拉罐,直接往嘴裏灌,一口氣將酒全部喝下肚,打了一個酒嗝。

我將空易拉罐塞在他手裏,瞥見他異常驚訝的樣子,他搖搖易拉罐,往下到,一滴酒都沒有了。

我揚長而去,我告訴自己,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自己受任何人的欺負,我要以牙還牙全力還擊。

客棧的臥房清爽而簡單,都是木質的,散發著淡淡的木香,我稍躺了一會便睡著了。

睡得很香,好久都沒睡這麼香甜了,早上一早就自然醒了。和遊客說好了八點出發,現在七點半,我到樓下餐廳去弄點早餐吃。

老板娘青衣早就忙活了一大早了,她在客人麵前大大咧咧的說著開這個客棧的幸福,一直在笑,辦店的辛苦並不給別人看到。

青衣告訴我,也許她不會在這裏長留,喜歡時,就來,倘若倦了,就走。

我不禁又想到溫安年對我是不是就像開一家客棧,他喜歡時,就停駐,不喜歡了,就換一家客棧。在這麼美的地方,想這個人,實在是有煞風景。

青衣請的兩個年輕的摩梭阿妹,乘著閑時在翻書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不出生活有什麼煩惱,這種快樂也感染到了我。

我喝著小麥粥,聽著青衣說這裏的生活。

“這裏的生活雖然簡單,但是絲毫不會讓人感到缺憾。走入當地人緩慢的生活,或者就坐在店裏望著店外藍藍的天和清澈的湖水,心裏是一片久違了的寧靜和空白。這是北京那種快節奏生活是無法相比的。”

一個遊客插話說:“我在紐約待過一段時間,後來就呆不下去了,那裏的路上,行人行走,特別是紐約的女孩子,都是一手拿著漢堡往嘴裏啃,一手挎著包,快速地奔跑。那種快節奏的生活,壓得人透不過氣。”

南京雖不是國際性大都市,卻也是極快節奏,我反思和溫安年的婚姻,我想,其中就有快節奏的生活壓力造成的。

我每天上班和他上班時間都錯開,有時我帶團旅遊幾天都不在家,他自己做飯照顧自己,寂寞地對著電視不停換台。等我回來了,我都是風塵仆仆的,洗澡睡覺,很少和他溝通交流。

如果以後真的可以放下包袱,我寧願像青衣這樣,去一個自己喜歡的小鎮,開一個獨特而有韻味的小客棧,聽來來往往陌生的遊客講他們的故事。隻是現在,還是放不下。

八點多的時候,大家都陸陸續續起床收拾好準備出發,我們去了瀘沽湖,白天的瀘沽湖,將美完全呈現,湖畔有一大片說不出名的小花,美的讓我覺得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

看著大家都成群結隊的在一起笑鬧著,欣賞著湖光山色,我獨自站在湖畔邊的踏板上,趴在圍著鐵鏈的欄杆上,湖心處一條船上載著阿哥阿妹在唱著歌,真是羨煞旁人。

我沉浸在人美景更美的境地裏,沒有留神,手腕一鬆,套在手腕上的手袋一下就落入湖水中。

我急壞了,這可怎麼辦,手袋裏裝了很多必備的東西,甚至我的錢包內衣工作證身份中什麼的都在手袋裏。

由於手袋裝得東西多,比較沉,落入了湖水裏就開始慢慢地下沉,我眼睜睜看著手袋沉下去卻手足無措,急得我一隻腳就伸過鐵鏈,我企圖趕緊把腳伸下去把包勾起來。

我剛把一隻腳抬過去,身邊突然一個人影衝過來,一瞬間的事就將我拉了過來,我轉身一看,是他,那個拽拽的家夥。

他衝著我說:“你瘋了你,多危險,有什麼事想不開至於要投湖嗎?再說,這湖水多清澈,你往裏跳,純屬汙染環境!”

“誰說我要投湖啊,誰說的,我要撈我的手袋!你搗什麼蛋呢?”我想起手袋,忙回頭趴在欄杆上一看,哪裏還有手袋的蹤影,完了完了,這回沒戲了。

“手袋?你是說你撈手袋,是掉這裏了嗎?”他高大的身子,站在我旁邊,陽光下他的影子就倒映在我身上,我抬頭伸手遮著陽光,朝他點頭。

他沒來的及解白襯衣的扣子,迅速的將白襯衣從身下一拉,從頭上套了下來,放在我手裏,我還沒有反映過來,他撲通一聲就紮進了湖水裏。

雖然是八月,但這時候瀘沽湖的湖水還是很涼的,他跳進水裏等於是冬泳,我見他在水麵上深吸了一口氣,就一頭猛紮進了湖水裏,他潛到水下去。

我心急的在踏板上走來走去,懷裏抱著他的白襯衣,眼睛專注著看著水麵,尋找他的身影,不就是一個手袋,我真後悔自己怎麼沒拉住他。這麼危險,湖水的深淺都不知道,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交待,怎麼對得起人家。

看著不遠處的豬槽船,我慌忙招手,我大聲叫喊道:“船家,快點過來,這邊有人落水了,快點把船開過來。”

一聽有人落水了,船很快就朝這邊駛過來,周圍的遊客也都朝這邊湧過來,都在關切問怎麼回事。

我心急地眼淚就要掉下來了,捏緊了他的襯衣,想著千萬不要有什麼事,遊客們詢問我,我也解釋不清,就是抓著開船的阿哥,我說有人在水下,你快救救他。

人群都陷入了慌亂中,搖船的阿哥拿著竹竿在湖水中攪了一下,擔憂地說:“這可真要出事了,這塊水域很深,我也不敢貿然潛下去,這可怎麼辦。”

我慌忙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手顫顫索索地想撥打110求救電話,僅僅三個數字,我抖抖索索的竟然按錯了兩次,這時人群中傳來呼聲:“浮起來了,快看,人浮起來了!”

往湖麵一看,我看見他仰麵在湖水上,剛露出一個麵孔,在呼吸著空氣,豬槽船上的阿哥伸手將他拉上了船。

他被拉上了船,躺在船舷上,右手抓著我的手袋,舉著晃了幾下,手就無力地軟了下去,好像是暈過去了。

船立即靠了岸,阿哥扶著他的頭,掐著人中,朝我們喊道:“肯定是在水下缺氧久了,休克了。”

我跳上了船,急得都要哭了,我趴在他身邊,我幾乎就要哭出來了:“你別嚇我好不好,你醒醒,不就是一個手袋,何必要這樣,我該怎麼辦才好……”

阿哥問我:“你是他的女朋友吧,快點給他做人工呼吸,趕緊的。”

我望著周圍,眾人滿是期望地看著我,我沒容得猶豫的,輕輕捏開他的嘴唇,剛想將嘴湊上去的,他突然就睜開眼睛,推開我,笑著說:“好大的一股乳豬味啊。”

臭小子,竟然敢裝暈嚇唬我,糗死了,差點中了他的計,我拿起手袋還有他的白襯衣,追趕他,說:“你給我站住,你別跑,你跑什麼啊你。”

他停住,臉上掛著笑容,說:“你不會打我吧?剛才是逗你的,沒想到你當真了,別介意。”

我走到他身旁,將白襯衣遞給他,說:“喏,你的衣服,穿上吧,別涼了。謝謝你幫我撈起了手袋,裏麵有很重要的東西,隻是,你這樣太不安全了,為一個手袋不值得冒這麼大險。”

“沒事,我正好想潛會水,這裏的湖水味道不錯。”他詼諧地說著,套上了襯衣,褲子上仍然是水淋淋的。

回到了客棧,我請他喝了一杯熱咖啡,我這才知道,他叫楊之放,是一個填詞人,也作曲。我問他是不是混血兒,他說這混的是很遠了,他爺爺是葡萄牙人,他驚詫地說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我認真地說:“你混得很好。”

他笑,其實他笑起來,也就是一個大男孩了,盡管他說他已經是二十八歲了。他看起來卻比二十七歲的我小多了,到底女人都比男人老得快啊。

在麗江剩下的兩天,我帶著遊客一行人去了麗江古城,木府,觀音峽,在四方街,我買了一些繡著雲南民族特色的布衣布裙。

還在一條老巷子裏,買了好幾件銀器,都是手工打製而成的,一個鏤空的銀鐲子,我喜歡的要命,戴在手上,在陽光下晃來晃去的看著。

楊之放就蹲下巷子另一頭的古牆邊,他抽著煙,眯著眼望著我欣喜雀躍的樣子。

將要離開麗江古城前的夜裏,我望著河畔林立的紅燈籠倒影在水裏,螢火在空中飄飛著,紅塵光影,良辰美景,溫安年的電話卻在這時攪合了我的雅興。

“喂,季素,我們結婚時,我媽給你的那個傳家玉佛掛件呢?”溫安年在電話裏問。

“怎麼了,溫安年,你是不是要把玉佛要回去啊?不是,溫安年,你怎麼說話這麼不算數呢,當初離婚不是說好了玉佛還是歸我嗎?你怎麼又要回去,是不是秦湯湯管你要的!”我氣一下就冒出來了,破壞了我風花雪月的心境。

“不是,季素,這不我們都離婚了嘛,那是我媽給她兒媳婦的,你看你也不是了,你就把它給我。”溫安年仍厚著臉皮索要著。

“溫安年,我們結婚時,你媽親手把那個玉佛給我的,說會保佑我一生平安,我就是還給你老溫家,我也是還給你媽,我也不會給你!”我堅決抵觸地說。

“季素,湯湯最近晚上老做噩夢,你就把玉佛給我,我讓她戴戴避避邪,我再給你買一個行不?”

“沒門!門都沒有!你給我想都別想!”我對著電話大叫,摁掉了電話。

這一個電話,讓我難以平靜,秦湯湯越是這樣咄咄逼人地想奪去我的東西,就更加深了我想要搶回溫安年,讓秦湯湯這個小三也嘗嘗被拋棄的滋味。

從麗江回到南京,到旅行社做了工作報告和交接,張悅問我有沒有邂逅到帥哥,我竟就想到了楊之放,很感激他,在那個時候勇敢的跳入湖水,如果是溫安年,我想就算是我掉進了水裏,溫安年也不會跳的。

程朗滿意地說:“不錯,出去一趟,看得出來,你收獲不少,遊客對你的評價反饋到我這裏都是很不錯的,尤其我的哥們楊之放,更是打電話向我表揚了你呢。”

“什麼,楊之放是你的哥們?”我驚異道。

“對啊,你獨自帶團,我有些不放心,當然不是對你的工作懷疑,是怕你觸景生情萬一想不開,我就拜托我這個好哥們幫我看著你,一路上,他沒少給你添麻煩吧。”程朗說。

打著燈籠也難找這麼好的頭啊,我感動地說:“沒有沒有,倒是我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出了旅行社,獲得了可以休息兩天的機會,程朗真夠意思,給這樣的領導打一輩子的工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了。

賢芝開著她的寶馬在馬路對麵等我,她穿著和貝嫂有的一拚的高跟鞋,穿著雪紡碎花裙,戴著墨鏡,倚靠在她的寶馬邊,真有範兒。

賢芝摘掉墨鏡,說:“走,姐們上哪逍遙會去?”

“先去吃點東西吧,然後去蘇荷酒吧,商量下我們的計劃。”我說。

“得勒,我就等著你說話了,先去吃點甜品,再去喝喝酒,耍耍帥哥,探討我們的前妻誘惑的計劃,順便晚上再……”賢芝搓著手樂道。

真羨慕賢芝,每天的任務就是花錢取悅自己,我說:“賢芝,你也別玩得太過了,鄭兆和每月給你這麼一大筆開銷,你好歹也要稍微像個妻子的樣子哦。”

“放心吧,素奶奶,我這邊不會有事的,就算是他鄭兆和不要我,我大不了換個地,再找個有錢的主,先說你的事。”賢芝說。

“我拿不定主意,也不知怎麼開始這個計劃,反正秦湯湯現在越逼越緊,像周扒皮一樣,我非要讓她像我一樣被溫安年拋棄,要讓溫安年主動離開她。”我說。

“好,吃完飯酒足飯飽我們就開工!”賢芝說。

車路過一家葡式餐廳,叫葡國木偶餐廳,我提議去吃葡萄牙菜。

在這家餐廳,我們吃到了味道正宗的葡菜,有葡國雞,阿羅茲羊肉,花枝等,我們大快朵頤,這裏的服務生也都是葡萄牙人。

賢芝問我怎麼突然就想吃葡菜了,我說就是想吃了。

出了餐廳,天已經黑了,我們去蘇荷酒吧,賢芝說請我喝酒,我可不敢喝酒了,稀裏糊塗的回家秦湯湯又要整我了。

我和賢芝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雙雙看著正在調酒的楊子晚,他一見我們就靦腆的笑笑。

賢芝雙手撐著腦袋望著楊子晚清俊的臉,說:“那個秦湯湯多大?”

“20歲,還沒有到法定的結婚年齡呢,現在做小三,要趁早,老了就隻能被小三了。”我說。

“我倒有個想法,你看他,這個小男生,不是也隻有20歲嗎?他長得多可愛啊,你把他帶回家,好好氣氣溫安年,他能泡小女生,你也帶個小男生回家過夜,這就叫做激將法,我就不信溫安年就一點也不在乎。”賢芝邪魅地一笑,說。

天啊,真虧賢芝說的出來,我掩住麵,壓住自己的驚詫,我說:“姐姐,虧你想得出這個餿主意,他這麼小的男生,我能做這事嗎?”

“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演演戲,你看他樣子,多可愛多聽話,再說我們給他錢,怕什麼。”賢芝無所謂地說,還笑著端詳著楊子晚,多像是青蛇。

“這招真的能有用嗎?溫安年會生氣嗎,我估計我和哪個男人在一起他都不會吃醋。”我垂頭喪氣毫無自信。

“不會不會,你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這個動物,就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雄獅,他就算是不要你了,你是他穿過的鞋,他也不希望別人來穿你的,哪怕是雙穿過扔掉的破鞋。”

賢芝說著馬上又意識到不對,說:“我不是說你是破鞋,我就是比喻,說明男人的占有欲和自私,即使自己不喜歡的,也不希望被別人拿去,懂嗎,何況你還找了個這麼年輕貌美的男孩。”

賢芝用年輕貌美來形容楊子晚,我徹底服了。

我傾慕的眼神看著賢芝,說:“芝姐你說這話時真像情聖。”

辦法倒是不錯,實施起來就有難度了,楊子晚能同意和我演這場戲嗎?賢芝拍拍胸脯說包在她身上。

無辜的楊子晚用清澈的眼睛望著我們,說:“二位喝點什麼?”

“喝你!”賢芝說著,招手讓楊子晚把臉湊過來,說:“幫姐姐演場戲行嗎?報酬好說。”

“演戲?什麼戲,演誰?”楊子晚清秀的麵龐緊張了起來。

“你緊張什麼,你就演西門慶,她演潘金蓮。”賢芝拍拍我的肩膀。

我慌忙解釋說:“不是這樣的,賢芝姐,你別嚇著人家了,你都扯到了《金瓶梅》上去了。楊子晚,是這樣的,我被我老公拋棄了,他愛上別的女人了,我隻是,想你能假裝扮演一次我的男友,去我家裏玩,我想好好氣氣他。”

“就這些?”楊子晚問。

“對!就這些!”我回答道。

“好,我幫你,反正待會下班我也沒什麼事,舉手之勞。”楊子晚爽快地答應。

賢芝樂得和我擊掌為盟,計劃已經在漸漸按著我們預想進行中。

晚上八點,我們三個一行人來到我家裏,溫安年和秦湯湯在客廳裏看電視。

賢芝反客為主地主動向溫安年介紹說:“這是季素的新任男友,楊子晚,怎麼樣,溫安年,不比你當年遜吧。”

溫安年打量著楊子晚,又盯著我狠狠瞪了一下眼,呼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說:“季素,你都幹了些什麼荒唐事,你不看看你多大了!”

秦湯湯也跟著補上一句:“就是,老牛吃嫩草,也不照照鏡子,德性!”

賢芝正欲發作,我給賢芝使使眼神,暗示她不要做聲,溫安年的這個氣鼓鼓的反應,這是好事啊。

溫安年拉著秦湯湯回了臥室。

我們三個坐了下來,賢芝說:“坐著也無聊,要不我們先打打牌吧。”

“我怕我輸不起。”楊子晚忙說。

到底還是一個處世未深的小男生,帶著一股靦腆勁,溫安年當年不也是這樣子嗎?拉拉我的手都要臉紅半天,現在卻拉著另一個女人在我麵前走來走去。

“你輸得起。”我說。

“每輸一次,就脫一件衣服,你怎麼會輸不起呢?”賢芝壞壞地和我相視一望。

很明顯我和賢芝打著通牌,從第一局就開始注定他是要輸的,他紅著臉靜靜地脫去了上衣,接著是白色的背心,他裸裎著上半身,雖然有些瘦,但是線條感很強,隻是年紀小了。

溫安年中途來了一趟客廳倒水喝,看見楊子晚的上衣都脫了,他臉都綠了,切,他不會感覺自己戴綠帽子了吧,不過他也管不著我,我已經不是他妻子了。

見這一招見效,我有些得意了。

正好楊子晚又輸了一局,賢芝靠在沙發上,雙手抱在懷裏看著他,說:“怎麼樣,繼續脫哦,願賭服輸。”

楊子晚的臉幾乎都有哭相了,一定沒有想到我們會這樣做,他哭喪著臉頭低下去,慢慢的開始脫長褲。

他裏麵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四角內褲,上麵竟然還畫著叮當貓。

賢芝笑倒。

我也傾倒。

真是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小男孩,我看著他害羞的可憐樣,他似乎恨不得找個沙發角落鑽進去,我想是不是玩得過火了,正想讓他把褲子穿上。

溫安年摔門而出,看來他一直都躲在門後偷看,溫安年氣急敗壞地指著我說:“季素,你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還知不知道廉恥,你連臉都不要了嗎你!”

賢芝洗著牌,不動聲色地說:“溫安年,我就不懂了,季素現在跟你是什麼關係啊,你幹嘛氣成這個樣子,難不成你在吃醋?你還是很緊張她的嘛。”

秦湯湯搶先一步說:“我的安年才不會在乎她跟哪個男人,隻是覺得眼不見,心為淨。安年,我們走,睡覺去,不理他們。”

溫安年拂開了秦湯湯,走到我對麵,指著我說:“季素,你也不過就這本事,才幾天就耐不住出去找男人了。”

我站起身,說:“我樂意,我怎麼著你了,你管得也真寬了吧。”

溫安年氣得嘴唇發抖回到了房間,真沒想到效果這麼好,溫安年生了這麼大的氣,目的達到。

楊子晚穿好了衣服,和賢芝一起走,我向他道謝,他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我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傳來巨大的敲門聲,我去開門時,聽到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說道:“我要看看是哪個老女人,欺負我弟弟,還脫光了我弟弟的衣服!”

一定是楊子晚的哥哥找上門來了,我那個害怕的呀,鼓起勇氣,拉開門,決定先發製人,閉上眼睛把門打開一鼓作氣地吼道:“大清早的你讓不讓人睡覺了你還有沒有一點點基本道德再說你剛才是叫誰老女人啊這裏沒有老女人隻有大美人!”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我咽了咽口水,抬眼一看,啊,楊之放!

他同樣是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說:“怎麼會是你?”

我無比的尷尬加無地自容,我唯唯諾諾,手摳著門,說:“對……我家就是在這裏,昨晚,楊子晚是你弟弟?”

楊之放拉過站在一旁的楊子晚,說:“他是我弟弟,聽說他被兩個女人欺負了得脫得隻剩下內褲了,我就想來見識見識是什麼樣的女人有這麼大本事。”

“那個……昨晚喝多了,我也不清楚自己鬧了什麼,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事已至此,我隻有趕緊認錯道歉,免得自己背上一個欺負調戲純情小男生的魔女罪名。

“哥,算了,我早就說叫你不要來了,也沒有什麼,就是打打牌,走,回去吧。”楊子晚赤著臉拖楊之放回去。

正想說什麼,身後傳來秦湯湯的聲音,不陰不陽地說:“喲,教壞小孩子,人家的家長找上門來了,真是丟人,有好戲看了。”

我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穿著溫安年的白色襯衣,沒有穿褲子,修長的腿露了出來,我說:“要你多嘴,你少給我管嫌事!管好你自己吧!”

秦湯湯側著臉看見了楊之放,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也是,正常女人見到楊子放的姿色都會雙眼冒光。

楊子放咳了一下,說:“既然都認識,那就算是誤會了,不過,改天我會約你打牌的,到時候,看你能不能輸得起。”他說完邪魅一笑,帶著楊子晚一起揚長而去。

我關上房門,悻悻地準備回房間,溫安年冷冷地拋來一句:“以後不要把陌生男人帶回家,你別忘記了,在我們父母那裏,我們還是夫妻。”

這句話,成為我一觸即發爆炸的導火索,我拿起一個抱枕就朝溫安年砸去,我嘴裏大聲叫道:“溫安年,你算什麼男人,你憑什麼要求我,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為什麼把這個女人帶回來,你現在讓她滾啊,你讓她滾的話我什麼都聽你的!否則就把你的嘴閉上!”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你別忘記你是個女人,我不想看到你爛下去!”溫安年說。

秦湯湯也隨即卷入了戰局,說:“安年,你說她幹什麼,她就是個爛貨,人盡可夫的爛貨!隨她爛去吧!”

“你罵誰爛貨,你罵誰呢,你這個小狐狸精,你破壞了我的家庭,我有你爛嗎?你再敢說我撕爛你的嘴!”我發起火來,也不是省油燈。

“我就是狐狸精怎麼了,安年就是愛我,他愛我的身體,愛我們在床上配合的默契,愛我的媚愛我的年輕,這些你有嗎?你也就頂多花一個月的薪水去夜店找個牛郎解決生理需要,我可憐你啊。”秦湯湯越說越過份,專揀我的痛處我的傷口說。

“我再怎麼不要臉也比你插足別人家庭搶別人老公好!你不就是會搶別人男人嗎,有本事你自己找一個,你別搶啊你!”我也不甘心地大打著口水仗,很明顯,打架的話溫安年是肯定要向著秦湯湯的。

溫安年撥過秦湯湯在身後,像老鷹護小雞一樣,我眼中有淡淡的淚花,仿佛看到多年前,他背後受庇護的女子,應該是我,我站在他身後,仰望著他,那便是看的長空。

如今,他的背後守護著另一個女子,來和我針鋒相對,我以一種大難來襲的姿態,滿目悲愴,多想好好痛罵一番,可每每看到溫安年如此站在秦湯湯那一邊,我就低眉了。

溫安年冷冽的目光,說:“季素,夠了,這件事本身是你的錯,你帶身份不明的男人回家,大清早的就有人來家裏找你麻煩,你就不能過幾天安穩日子,別搗騰了行嗎!”

“安年,我害怕,她凶得像是要吃掉我,要是你不在家,她肯定會整死我的,安年,我不要你走。”秦湯湯撒著嬌伸手從背後環抱著溫安年。

我咬住唇,告訴自己明明很堅強,為什麼不支撐下去,我不能叫不能吵,我要低眉慈悲,我笑笑,說:“安年,你不喜歡我和別的男人交往,那好,我便不了,我聽你的。”

溫安年和秦湯湯都眨眨眼睛,似乎以為聽錯了。

“你說什麼?”溫安年將信將疑地問。

“我說,我不鬧了,我也不在外麵玩了,我像以前一樣,按時回家,我不會再打擾你和秦湯湯,我一個人好好過。”我故意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秦湯湯,不要以為隻有你會裝可憐,我也會,我當年比你還會撒嬌。

如果不是因為房子,因為生活壓力,誰願做堅硬的妻子。

秦湯湯更加抱緊了溫安年,生怕溫安年會被打動一樣,說:“安年,不嘛,她是在演給你看,你不要理她,你不可以再和她講話,不可以看她,不可以碰她。”

我在心裏,對她這些話嗤之以鼻。

溫安年點點頭,回轉身牽著秦湯湯的手。

這時家裏的固定電話響了,我正想去接,秦湯湯搶先一步跑過去接了,誰叫她一米七八的個子呢。

秦湯湯挑了一下長發,朝我不屑地白眼一下,就好像她是這裏的女主人似的。

秦湯湯甜蜜嬌弱的聲音說:“喂,這裏是溫安年的家,你找哪位?”

電話的聲音挺大,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我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喂,你是誰啊!我是溫安年的媽!”婆婆的聲音,婆婆對這個陌生女人出現在家裏很吃驚,忙說:“你叫我兒媳婦接電話!”

我真是感動,此刻我還是婆婆眼裏的兒媳婦。

秦湯湯撇撇嘴,很不爽地用力把話筒摔在沙發上,而溫安年則在一旁嚇得捂住了心臟,他根本不敢讓我公公婆婆知道我們離婚的事,幸好我一直還是公婆眼裏滿意的兒媳。

我拿起話筒,得意的嘲笑回了一記白眼給秦湯湯,我依舊賢惠的聲音,說:“媽,是我,哎,媽您最近身體好嗎?”

“素素啊,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啊,怎麼說話那麼嗲呢?”

溫安年站在一邊猛朝我擺手,秦湯湯咬著牙靠在牆邊。

“媽,你說剛才接電話的女孩子啊,她是我單位的同事,剛巧沒地方住,就先在咱們家住兩天。”情急之下,我就編出這個理由。

溫安年長籲一口氣,提起的心落了地,我暗想,溫安年,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要和秦湯湯走到一起,雖然我也有錯,可是,畢竟你和秦湯湯上了床,你有膽和我離婚,你怎麼沒膽子承認。

“哦,是這樣呀,我還以為誰呢。素素呀,我這幾晚上老是做夢你和安年吵架,吵得可凶了,我和你爸怎麼拉也拉不住,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放不下心,你們沒吵架吧?”婆婆憂心地問。

“媽,夢都是相反的,我和安年可好了,我們沒吵架,每天一起上班,下班他接我,然後我們去菜市場買菜做飯,日子過得很好呢,就是想爸媽你們了。”我說這些時,眼眶濕了,如果真的像說的這樣多好,可是,安年,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素素呀,媽媽有話和你說。你今年也不小了,我也退休在家了,你和安年房子車子啥也都有了,媽想,你們要不要考慮要個孩子?”婆婆和藹地說。

“這個——孩子的事,媽我沒問題,隻要安年沒意見,我也想要孩子。”我答道,把選擇權推給溫安年,惡人就讓溫安年來做吧。

秦湯湯一聽我這麼說,都說要和溫安年生孩子了,秦湯湯張嘴就要說什麼,溫安年一把捂住了秦湯湯的嘴,伸食指在唇邊唏噓,暗示她不要說話。

我感覺我贏了,雖然贏得悲壯且悲涼。

“安年的工作我來做,我和你爸商量來南京看你們,就在你們那住些日子,一來好好照顧你們,二來我們倆口也不至於那麼寂寞,能看著你們我們心裏就舒坦。”婆婆說的情真意切,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婆婆。

“好呀,爸媽你們來吧,我和安年也很想你們,你們來了,我們一家人一起過中秋,好好在一起團聚團聚。”我欣喜的說,也確實是挺想念這一對老人的。

他們一直都把我當自己的孩子,待我不薄。況且,公婆的到來,勢必讓秦湯湯可以滾一段時間,落個耳根清淨,這也是我讓溫安年回心轉意的機會呀。

“行,你和安年說說,我們明天就收拾收拾過來,我在給你們捎點家裏的土特產還有你愛吃的地瓜幹。”婆婆說。

“謝謝媽,我明天下午和安年開車去火車站接你和爸爸,爸媽你們坐車路上小心點,多買點水果在車上吃,衣服也多穿些,空調車有時挺涼的。”我關懷地說。

婆婆開心地掛了電話,我知道,這電話一掛,又是一場戰爭一觸即發,不過,我想,這次,不是我和秦湯湯的戰爭,而是溫安年和秦湯湯的戰爭,有好戲看了。

果然,電話一掛,戰火開始。

秦湯湯愣是一點氣都沉不住,隻能說她是太年輕了,她根本不清楚溫安年是從來不吃女人撒潑這一套的。

我是從離婚後就漸漸摸清了。

如果不是我發現那些長發和絲襪後就與溫安年沒完沒了地大吵大鬧,溫安年怎麼會最後真的和秦湯湯睡到了一起,假戲真做,最後還離了婚。

所以,溫安年是不吃這一套的,女人越是鬧,他便是越反感和厭惡。

秦湯湯開始大打出手,像是八抓魚一樣附在溫安年身上撕拉,她帶著泣腔說:“怎麼辦怎麼辦!你都是騙我,你根本沒有把我們的事告訴你爸媽,你還說要年底娶我,都是娘的鬼話!溫安年,你這個大騙子!”

我冷漠地看著秦湯湯像是一個瘋女人一樣撲在溫安年身上捶打著,可憐的溫安年隻能彎著腰伸手抱著腦袋躲避著,他沉默不加解釋,他像天底下那些犯了錯的男人一樣選擇三緘其口來麵對女人的質問。

當一個女人哭著說一個男人是騙子的時候,多麼矯情而薄涼。

愛的時候,任憑作甚都不會抖出一個騙子之詞,當山盟海誓化作肥皂劇,女人也隻能淒淒然地說一句,你是個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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