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時,我被流氓拖到小樹林折磨了一晚。
從前對我態度冷淡的未婚夫宋易,不僅沒有退婚,還為了娶我不惜和家裏人鬧翻。
他說:“女子的貞潔不在羅裙之下,被欺負不是她的錯。”
後來,宋易病危,我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腎移植了一個給他。
為此,我無法再勝任高校的工作,辭去副教授職務,成為了全職主婦。
這幾十年裏,我連吃飯都小心翼翼,不能久站久坐久臥,幾乎成為了喪失行動能力的廢物。
五十出頭便躺進了ICU,昏迷時,我卻聽見妹妹愧疚的聲音:
“都是我不好,如果姐姐要是沒有把腎換給我,肯定能健康長壽。”
宋易在我病床前點了一支煙,淡淡道:
“有什麼好愧疚的,她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了嗎?”
“何況她這一生,早在被拖進安大的樹林的那一天就毀了。”
“也算她活該,被侮辱了還有臉報警,害我好兄弟蹲了十多年牢。”
聽著聽著,我的眼淚便從頰邊滑落。
再睜眼,我回到了被拖進小樹林那天。
......
看著這片出現在我噩夢中多年的樹林,我不自覺地發抖。
那件事發生了之後,我做了許多年的心理療愈才漸漸走出來,更是再也不敢靠近這樣的青紗帳。
我轉頭想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卻正好撞見宋易。
宋易看了眼小徑上來往的人,邀請道:
“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去樹林裏走走?”
我抬眸打量著宋易,他卻徑直拉著我往無人的地方走。
“你呀,總是這麼悶,要多出來走走。”
我心下一沉,甩開他的手,質問道:
“你為什麼非要拉我去?”
周圍的人目光落在我身上,更有人直接來問我是否需要幫助。
宋易沒料到我有這麼大反應,麵色有些難堪。
“我隻是想和你獨處一下......”
見宋易始終沒有放棄要讓我進這片林子的想法,我心中驀然一沉。
我想起臨終前,他在我病床前說的那些話。
他不止騙我把腎換給顧明珊,還和當年欺辱我的罪犯是好兄弟。
看宋易如今的樣子,他完全不像不知情。
我心中一痛,所以宋易當年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是為了讓我嫁給他,而騙我。
可我家境普通,全憑刻苦讀書從村裏考出來,大學畢業後因為導師賞識,才留在安大當了講師。
我和宋易也是因導師撮合而成,宋易的態度談不上熱情,是宋家父母見我踏實,便也同意了這樁婚事。
可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宋家父母無法接受,我和他的婚約本該作罷。
宋易卻執意要娶我。
那時我心中隻有感激,沒有細想。
此刻我卻陰暗地想著,他是為了好兄弟,還是為了我的那顆腎?
我淡淡開口:
“宋易,你知道杜方林在裏麵吧?”
宋易麵色微沉:
“你怎麼知道?不會是杜方林提前約了你吧?”
他咬牙,罵了一句蠢貨。
宋易拉住我解釋:
“婉君,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呀,杜方林父母都是公司高管,家裏很有錢。”
“他又特別喜歡你,隻是你一直不理他,你跟他在一起,肯定比和我在一起幸福。”
我冷笑一聲:
“你是說,你把你的未婚妻騙到這,給別的男人糟蹋,是出於好心?我是不是還得誇你寬宏大量?”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湧上我的心頭。
分明是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枕邊人,我卻像第一天認識他。
“宋易,你如果不喜歡我,可以直說。不必使這些陰招,把我推給別人。”
“我們取消婚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