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要不要叫人收拾一下?”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都出去吧。”
等人都退下後,我走到梳妝台前,拿起那把桃木梳,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三年前,就是在這裏,娘親經曆了人生最痛苦的時刻。
我花重金多方打聽,才還原了當年的真相。
那時,我娘已經懷了六個月的身孕。
可嬸娘卻說親眼看見她與馬夫私通,連馬夫也指認了娘肚子裏的孩子是野種。
祖母二話不說,就讓人按住娘親,強行剖開了她的肚子。
娘親痛得昏死過去。
等她醒來時,孩子已經沒了。
她私通的事也在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
所有人都罵她是個蕩婦,應該拉去浸豬籠。
娘拚著最後一口氣,吊死在貞節牌坊下,證明自己的清白。
想到這裏,我握緊梳子,暗下決心。
我一定要為我娘討回公道!
祖母的七十大壽辦得極為熱鬧,京中權貴雲集。
我坐在主桌,看著祖母紅光滿麵的樣子,心中冷笑。
宴席過半,祖母突然拉著我的手,對眾人說道:“我這孫女如今可是首輔夫人,真是我們謝家的福氣啊!”
眾人紛紛附和、恭維。
我卻抽回手,淡淡道:“祖母過獎了。”
祖母不悅地頓了一下,又重新揚起笑:“寧寧啊,你小叔在朝中一直不得誌,你看能不能......”
時隔多年,她還是隻有一顆惡毒地心,卻沒有一顆聰明的腦子。
連這種話都敢當眾說出來。
我直接打斷她的話:“不能。朝廷用人自有規矩,我一個婦道人家,不便插手。”
祖母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謝安寧!你這是要看著你小叔一輩子碌碌無為?”
我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她:“三年前,您也是這樣逼我娘的吧?”
三年前的那個雨夜,爹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祖母拄著拐杖,眼中滿是算計:“老二,你大哥走了,你得替他留個後。”
小叔站在床邊,看向我娘的眼神,就像餓狼盯著獵物。
我娘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娘,求您......不要......”
可祖母卻把拐杖重重敲在她背上:“住嘴!這是你該盡的本分!”
那天晚上,我聽見娘親房裏傳來壓抑的哭聲和小叔興奮的喘息聲。
聽完我的故事,宴席上一片嘩然。
祖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罵道:“你這個不孝女!枉我從小疼你,如今你飛黃騰達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冷笑:“疼我?嚴澤出身寒門,我嫁給他時,您可是連正眼也沒看過我?如今倒是又用孝道來壓我了?”
“你!“祖母猛地摔了酒杯,“來人啊!把這個不孝女給我趕出去!”
我轉身就走,身後傳來祖母歇斯底裏的哭喊。
“大家都來看看啊!這就是我們謝家養出來的好孫女!當了誥命夫人就不認祖宗了!”
接下來的日子,祖母開始四處散播我的“不孝。”
她每天帶著嬸娘,在我府門前哭鬧。
“我那沒心肝的孫女啊!如今飛黃騰達了,連祖母都不認了!”
路過的百姓不知道情況,便跟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我站在門內,聽著外麵的喧囂,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丫鬟擔憂地看著我:“夫人,流言越傳越離譜,這樣下去,對您、對大人,恐怕都不太好......”
是啊,嚴澤剛升任首輔,若是因此事受到影響......
我輕輕歎了口氣,卻被圈進一個溫暖的抱懷。
嚴澤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淡淡道:“讓她們鬧,鬧得越大越好。”
我驚訝地抬頭看他:“為何......”
嚴澤不答,隻是衝我意味深長地一笑。
“夫人不必操心,為夫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