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與同事們說說笑笑踏進農家園林時,並未感覺到不妥。
直至篝火晚會進行到一半,我正準備吃烤得焦香的雞翅膀,才逐漸感到不安,像是有一雙眼睛正在暗處盯著自己。停下動作,還來不及左顧右盼,便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像來自地獄般陰冷。
回頭,便看到那人站在我身後,嘴角噙著笑:“談夏昕,真是好久不見。”
是顏夢,我前男友傅亞斯的青梅竹馬。
手不受控製地顫抖,我努力穩住自己,麵對顏夢,心裏還是掩蓋不住的恐懼,她每朝我走近一步,我便想後退一步,可身體卻不受控製,像被施了法定住一般,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朝我靠近。
距離上次見麵已經過了很久,她變了不少,披肩的長發剪成幹練的短發,Chanel黑色針織連衣裙和同款長袖外套,腳上還踩著至少十公分的高跟鞋,渾身散發著女王氣場,一點都不像兩個孩子的媽。
此時的顏夢,像一個高貴冷豔的領導者,一步步朝我逼近。
和最後一次見麵有些相像。
那一幕不停地出現在我的夢中,像被設定了某種程序,時不時自動播放,循環反複。
我被迫一次次回憶當時的痛苦與無助。
這幾個月,噩夢已逐漸轉醒,但我依舊無法忘記:她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是怎樣的不擇手段,她的手腕,是多麼的毒辣。
我真是恨她呀,可不能否認,我也懼怕她。
當一個人,為達目的,連女兒都可以犧牲,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的呢?
想到這兒,我又後退了幾步。
“談夏昕,你怕我?”她彎著嘴角,像是有些不解,“以前我們還不是聊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這麼怕我了?”
我看著她,認真地回憶著。
是的,我們最初的相處一點都不囂張跋扈。那個時候我剛認識傅亞斯不久,在和他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在人民廣場邊遇到了顏夢和她剛新婚丈夫張寧,那時她挺著大肚子,小心翼翼地站在丈夫身後,說話輕聲細語,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那時,我還挺喜歡她的,即便後來知道傅亞斯喜歡過她,我對她也沒有半分反感。
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人感到抵觸呢?是她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們生活裏後?還是她在被丈夫家暴後半夜打電話給傅亞斯開始?也可能是在她以與丈夫冷戰為由,住進傅亞斯的公寓,開始以女主人身份自居的時候,我都沒有討厭過她。
直至她為了擺脫那段不能給她任何幫助的婚姻,為了和傅亞斯在一起不擇手段陷害我,我才真正地恨她,或者說是懼。
“怎麼不說話?以前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嗎?”
她的聲音將我從回憶裏扯出來,眼前的人比以前又美了幾分。我又後退,卻不料撞到身後的同事,她哎呀了一聲,笑罵了一句,當視線落在顏夢身上時,笑道:“夏昕,你朋友呀,不介紹介紹?”
“不是,不是我朋友!”
“現在都不屑和我做朋友了?你啊你,不就是前段時間和你吵了一架嗎?現在連朋友都不想和我做!”顏夢笑盈盈地朝她伸出手,遞過一張名片,“你好我是顏夢。”
她看了一眼名片,“啊”了一聲,隨即站直了身子:“你好顏秘書,請多多關照。”
我沒心情看顏夢演戲,無奈她的手挽著我的胳膊,讓我走不了。她樂嗬嗬和我同事聊了幾句,又借著和我很久沒見要寒暄的理由拖著我到一個角落。我終於受不了,憤憤地甩開她的手:“你到底想怎麼樣!顏夢,我已經如你所願和傅亞斯分手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我不知道她要會對我做出什麼事,所以即使內心交織了恨與懼,我還是裝成若無其事,挺直脊梁。
“我沒想過怎樣,隻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兒見麵。”
“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如果我知道會在這裏遇到你,打死我也不來。”我爸談老師不止一次說,我這火爆的性子和脾氣總有一天會給自己闖出什麼大禍來,後來吃了大虧,我才懂得收斂,但眼前的人,僅用一句話,便將我撩撥起來。
顏夢依舊那副風雨不驚的模樣,也不惱,自說自話:“半年多不見,你還真變了不少,真真是長大了。我還以為,發生那些事之後你會離開這裏,躲得遠遠的,沒想到你居然還在。”
“是吧,你沒想到弄不死我對吧!其實也該謝謝你的手下留情!”
氣氛又僵住了,顏夢的表情亦有些僵硬,她看著我,似乎有些無奈:“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後悔拋棄傅亞斯嫁給張寧?後悔拆散我和傅亞斯?還是後悔為了逼我們分手把自己女兒拋進人工湖裏冤枉我?”我看她,忍不住提高聲音,“後悔有什麼用?後悔更改變什麼,能改變你給別人帶來的傷害嗎?”
我咬緊牙根,努力不讓自己掉下淚來:“你們是高高在上的特權階級,把人玩弄在鼓掌之間,現在玩夠了,一句後悔就有用嗎?”
那張美麗的臉始終是沒有波瀾的,她聽著我憤怒的控訴和咆哮,沒有發怒,靜靜地聽著。
“我覬覦了不屬於我的東西,我活該得到懲罰。但現在懲罰也夠了,所以請您放過我吧,我不想和你們再有瓜葛!”
說完最後一句,我抹了一把臉,往小優和柯姐那熱鬧處走去。
“談夏昕,你難道不想知道傅亞斯現在過得怎麼樣嗎?”
她安靜地佇立在那,視線跟著我移動,亦步亦趨,人卻沒再跟來。
她或許還不知道,我和傅亞斯已經見過麵了。
這場聚會還算愉快,顏夢的出現沒有打亂這一切,我們隻打了個照麵,便分道揚鑣。
一行人吃喝玩樂到夜深,臨走之前,娛樂部的幾個記者攛掇了主編,得到了第二天晚兩個小時打卡的許諾,大家才說說笑笑走向回城的車。
我們和小優邊走邊打鬧,哄笑一團,有個女孩突然走近,打斷我們的嬉戲:“你們倆誰回去幫陳主編拿一下文件,他剛放在櫃台了,快點。”丟下這一句,人就閃進車裏,不見了。
女孩是A組的,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多少,比我們先進來一年,算我們前輩,所以即使她居高臨下的態度讓人不舒服,我還是對小優道:“你先上車,我去拿文件,記得給我留個座位。”
小優撇撇嘴,點點頭,跟著上車了。
隻是我沒想到,等我取了文件出來,原本停留門口的車和人都不見了。等了十多分鐘,我才確定,自己被拋下了,更糟糕的是,正準備給小優打電話,剛按下撥號鍵,手機屏幕便出現一個巨大的感歎號。
夜黑風高,荒山野嶺,我盯著沒信號的手機,欲哭無淚。
顏夢的出現太過及時,及時到我幾乎要猜測她是不是早有預謀。一個小時前我還對她咆哮怒罵,她似乎都忘記了,妝容精致的臉對著我:“被拋下了?”
我不說話,胡亂地按著手機,希望信號可以突然降臨。
“這裏手機是搜不到信號的。走吧,我送你!這麼晚,這裏根本打不打車,荒郊野嶺你也不怕被搶劫!”
我盯著她火紅色跑車,腦中思緒萬千,她一下子便猜透我的心思,嘲諷道:“若我要對你做什麼,你以為你還會在這裏嗎?”
她說得也是,她若是要對我做什麼,早出手了。想到這我不再矯情,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
車廂裏彌漫著淡淡的煙味,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顏夢安靜地開車,周遭像墳墓般死寂。
從郊區到市區一個小時車程,半個小時後,我發現顏夢走的路並不是回家路,車子走的是相反方向。我開始慌亂:“你要帶我去哪裏?”
“現在才知道怕了,晚了。”顏夢說著,將車調轉方向,“談夏昕,你總算落到我手上!”
“停車,我要下車。”我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的側臉,用力地拍打著車窗,“你讓我下車啊混蛋!”她臉上並沒多大表情,連看我一眼都沒,直接踩了油門。
在我即將撲向顏夢,和她來個魚死網破的前一秒,車子停下了,停在一片空曠的平地上。透過車窗,我清楚地看見公路兩旁停放著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機車,每輛車子都有改裝過的痕跡,還有大大小小的傷痕,而路麵被黃色的顏料畫了不少杠杠道道。
明亮的日光燈下,坐在車上那群發型奇異的年輕男女,正在吆喝叫囂著什麼,臉上寫著瘋狂與刺激。
我看著顏夢,她緩慢地搖下車窗,解開我的疑惑:“這是一個地下賽車場。”
“你帶我來這幹嗎!”我已平靜不少,大抵猜出顏夢對我並沒什麼惡意,她在車上的話估計隻是逗我玩,但她葫蘆裏賣的什麼關子,我倒真猜不出。
顏夢也不說話,隻是將車開近些,指著賽道那頭模糊的身影:“談夏昕,你看看,那是誰。”
我順著顏夢的手看去,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走向停在起點的機場,抬腳跨上,再戴上安全帽。人群又再次響起歡呼聲,我看著遠處的人,心臟像要從胸腔裏蹦出一般,快速地劇烈地跳動著。
夜空猶如迷茫著厚厚的霧,那道身影最終融進這白色的霧氣裏,顏夢的聲音如鬼魅般響起,在這暗夜裏無比清晰。
“你沒看錯,那人是傅亞斯。”
“你那件事發生後不久,傅亞斯來求我放過你,我沒答應,他便去求他父親。那個人啊,從未對他父親低過頭,卻為了你去求他,交換條件是他去陪林家的小女兒。傅年那人啊,真是可怕,從前我們顏家失勢,便逼著我離開傅亞斯,因為他要上趕著去攀上林家。可他怎麼也想不到,最後他落馬,就是他的好兄弟林副省長下的黑手,哦,還有他當年怎麼陷害我們顏家,都一並還回去了。傅年入獄,傅亞斯大抵知道一些原因,從那個時候便開始恨我,表麵上看像是因為他父親,其實我清楚地知道,是因為你,因為我是你們分手的導火線,他恨我。從前我無論怎麼傷害他,隻要我一句話,他一定會出現,即使已經不再愛我,還會把我當成姐姐。我還傻傻地以為他對我還有感情,其實你出現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半年多,亞斯一個人生活,拒絕我的幫助。老混蛋進去了,傅家也倒了,法院連房子都封了。他為了把他父親弄出來,求了很多人,但這個時候,誰敢出手,這不是不要命了。他需要錢,我給他兩次支票,都被原封不動退回來。後來我才知道,他找了老K,喏,就是這個地下賽車場的負責人。這些年,亞斯最大的愛好是賽車,做得最好也是賽車。所以他在這裏幫老K賣命,老K給他錢……”
“你叫我過來,就是要和我說這些嘛?”我忍不住打斷她,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如果你隻是要和我說這些,我聽見了,麻煩你送我回去,謝謝。”
“你覺得我在騙你?”
我搖頭:“你沒有騙我,我知道,你根本沒有必要騙我!但是我不想聽了!無論他怎麼樣,這些都和我無關!”
原本還好好的顏夢忽然變了臉,瞪著雙眼盯著我,眼神像蛇,吐著鮮紅的蛇信,像要置我於死地。
我被她盯得發毛,她冷笑了兩聲,再次望向窗外,幾乎是同一時間,賽道起點藍色與黑色的機車,同時飛了出去,像草原上覓食的豹子般凶狠迅猛。
隔著幾百米,甚至還能聽見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
“看吧,他就是這樣在賺錢!如果你恨他,就該站在這裏好好地看著,看著他怎麼死在賽道上!”
我閉上眼,什麼也不想看。
“我不看,我不想看!我求你了,放過我行嗎!我要回家!”最後一句,我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顏夢錯愕地看了我一眼,發動引擎,順便關了車窗。
回程的氣氛比來時更加沉悶,尷尬,顏夢抿著唇,車廂裏柔和的光線讓她看起來像個脆弱的瓷娃娃,一碰便會碎掉。
我看著周遭熟悉的風景,依舊無法平息心臟的起伏,它像被人當成沙包,擊了一拳又一拳,稍稍動作,便疼痛難忍。
車子停在幸福小區熟悉的建築前,我正準備開門,卻聽到顏夢的聲音。
“亞斯變了很多,幾乎是一夜成長,從前他多麼驕傲,而現在的他,隻有冷漠。世界上他睡都不相信,隻相信你。”
“你錯了,他隻相信自己。”
“嗬。”顏夢又冷笑了一聲,“你肯定不知道,這半年來他過的是什麼日子吧!每個月大傷小傷無數次,好幾次把自己折騰進醫院,沒幾天又蹦出來,繼續賽車。我罵過哭過甚至求過,他根本不為所動,現在他就像鋼鐵一樣堅硬冰冷。”她看著我,“就在上個月,他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三天跑了兩場,連人帶車飛向了防護欄,在醫院住了整整兩個星期。你剛剛看到的傅亞斯,是腿骨折好不到一個月的傅亞斯,再這樣下去,他不用當賽車手賽車了,當一個殘廢就好!”
顏夢聲音尖銳,麵色微紅,這狹隘的車廂裏,我甚至能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
“你對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我再一次和你申請,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我現在有男朋友了,請你不要再對我說這些,沒有意義!如果顏小姐你真的關心他就自己去勸他,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隻希望你別再把臟水潑到我身上!最後,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完,我不再看她一眼,下車朝樓道走去。
“談夏昕,你等等,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傅亞斯走向這條不歸路。”
她的聲音,帶著巨大的哭腔。
我胸口一滯,卻沒回頭,大步朝樓上走去。走到二樓,才聽到顏夢發動引擎的聲音。
那樣的顏夢,和從前的她,真是千差萬別。
那大概是兩年前的事了,甚至還要更久一些。
那天她到學校來找我,帶著她的寶寶,拉著我在學校裏散步。其實那時我對她已經開始感到排斥,心裏隱隱把她當成情敵,所以不想與她多做糾纏,直接問她找我什麼事。
我記得她當時笑得很燦爛,她這樣對我說:“談夏昕,我想說什麼你應該知道,我想讓你離開傅亞斯!傅亞斯是我的,他愛的人是我!他追了我那麼多年,即使我另嫁他人他還是癡心不悔!你何必呢?”
“除非他親口來告訴我,否則我是不會和他分手的!”那時我挺憤怒,很凶地反駁了她,“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結婚了就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何必放著好好的生活不過,把自己弄得像個婊子!”
她說是傅年設局讓她和濫賭的張寧結婚,她恨死了傅年,讓我把傅亞斯還給她,她還說了很多,我記不清了。我隻記得顏夢像個瘋子一樣張狂地笑,她說,隻要我消失了,她就可以和傅亞斯在一起了,她還問我,如果她把囡囡丟下人工湖會怎麼樣。
囡囡是她的女兒。
我當然不信,扭頭就走,然後我聽到了一聲響亮的哭聲和落水聲。
記憶的最後畫麵是:那團粉紅色的小被子浮在水麵上,然後顏夢哭著跳了進去。
痛苦的回憶不斷侵襲,我捂住嘴巴,在這陰暗的樓道裏,小聲地嗚咽。
第二天回到報社,幾乎沒人知道我被丟棄在深山老林,當我將文件放在主編辦公室,並說明前一晚的事實,他有些不信:“那你昨天怎麼回來的?”
“遇到了一個朋友,她送我回來的。”
他將手放在唇邊幹咳了兩聲,帶著歉意道:“昨晚讓你委屈了,回頭我問問他們,好好教訓一下。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看你眼睛腫的。”我摸了摸紅腫的眼睛,點點頭走出辦公室,當我看到A組那幾雙帶著笑意的眼,隱約知道這事並不是不小心那麼簡單。
倒是小優,不停和我道歉:“對不起夏昕,我等你很久你沒回來,不知道誰和我說你在另一輛車上,所以司機開車時我也沒阻攔,我真的以為你在車上。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有人和你說我上車了?”
“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人太多,我也不知道是誰。”
小優說話時,幾乎要將頭埋進胸腔裏。我朝她笑笑,“這事不怪你,估計是有人要我難堪吧!”
她的眼睛因驚訝而變得渾圓,我拍拍她的肩膀,收拾自己的東西,對她嬉笑道:“我這不是平安回來嗎?好了,你別自責了,我有半天假,樂得快活,你好好奮鬥吧!”
進了電梯,我卻是再也笑不出。
電梯從28樓往下墜,恍惚間猶如從懸崖墮入深淵。此時,我大概體會到周舟所說的笑裏藏刀是何種含義。
這沉悶的下午,我擁有半天假期,想到好幾天沒與李維克見麵,索性打了車,直奔李維克醫生的診所。
在我看來,牙醫所與醫院其實並沒多大區別,它甚至要比醫院恐怖。我推開診所大門,前台姑娘小李直接指了李醫生的辦公室:“李醫生剛來呢,正在辦公室。”當我走進李維克辦公室,看到他正在聚精會神地玩著PSP我就忍不住感歎資本主義的萬惡,像李醫生這樣老板,想上班就上班,不想幹活誰也不能拿他怎樣。
李維克看到我,隻驚訝了一秒又低下頭玩遊戲:“你怎麼來了?不用上班?”
我不說話,隻是盯著他,直到他關機放下psp,才緩緩開口:“我不開心!”
“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他語氣嚴肅,表情認真,那一肚子的委屈,在這一刻,我竟一句也說不出。
如果我和周舟說,她一定沒等我說完便打斷,麵無表情問我一句“誰做的,要不要弄死他”。但李維克不同,他會認真聽我說完,再幫我分析這其中的利弊,最後告訴我以後該怎麼避免怎麼回報給他們,同時會告訴我這些委屈每個人都會經曆,隻是方式不同時間不同,平複我的壞情緒。
李維克睿智也理智,無疑能給我事情最佳的解決方案。
隻是有的時候,我們受了委屈找人哭訴並非要得出一個結果,隻是想對方說一句:誰欺負你,我十倍還回去。就像周舟,就像曾經的那個人。
所以,我對他搖頭,說沒事。
最後的結果是,李醫生陪我逛街吃飯,原本還打算再看一場電影,卻因他接到急診電話作罷,隻能叫了個車送我回家自己急匆匆出診。
當我回到幸福小區,發現並不寬敞的公寓樓前,停了兩輛豪車。
黑色卡宴麵前站的是周舟司機小多,而路放今天開了一輛和他一樣騷包的明黃色蘭博基尼。
此時,周舟縮在小多懷裏,對麵路放眼中迸發的怒意若換成火焰,已足夠燒毀整個小區。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詭異的局麵,不敢上前。
而此時,周舟對意欲上前拉她的路放做出的舉動,讓我的眼球差點飛出眼眶。
她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啐了一句:“滾你媽的蛋。”
路放的眼神幾乎是要將周舟挫骨揚灰,我腦中不禁浮現當初在大禮堂那可怖的場景,就在我即將衝上去,拉走佇立不動的周舟時,他比我先有動作。
他沒將那一巴掌還給周舟,而是轉身進了自己的車,用力甩上車門。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車已撞向旁邊的綠化帶。
整個過程不到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