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我刻意冷落在外的曲月恐怕已懷恨在心,大庭廣眾之下讓她顏麵掃地,但麵對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自然也是不得多說幾句。
“兄長平日裏愛品詩交友,為人謙虛,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不請自來的。”
尊卑有界,臣女這個自稱,又何其犯上。
她輕咬薄唇,淚光閃爍,委屈地看了一眼水深火熱中的沈玉銘,而又飛快移開視線,低下頭來,儼然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民女,民女無家可依,是曲家收養的次女。”
我沒去管她眼裏的憤恨還是羞愧,而是轉身對著兄長坦言:
“沈兄若是過了這一刻鐘也還寫不出來,那也不能讓大家都在此白白候著,空度光陰。”
沈玉銘的頭越來越低了,見我給了個台階,他飛快迎合,“好字多磨,草民思來想去,竟是不知哪個字更配豫王殿下,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殿下還是先開宴吧。”
“沈兄莫不是科舉出身,將才學遺漏在考場,本宮在這宴上任意都請出一位都能下筆有神,好句不窮。”
“公主殿下,沈哥哥他學富五車,京城大大小小的典藏書籍都被他借了讀了去,還請公主莫要多說笑了。”
曲月護犢子般理直氣壯地插進來。
“是啊,沈兄可是陛下欽點的探花,今日我已經任由你胡鬧許久了,安分點,好嗎,我的妹妹。”兄長壓著聲音,扯著嗓子嗬斥。
“胡鬧?兄長你怎的如此護著他,與他更似一家呢。”我威脅道,別忘了陛下最疼愛的孩子是我呢。
我一把推開,手指給三步外的丫鬟打了個手勢,一位名不經傳的小娃被推了上來。
三言五句,及其出眾。
眾人鼓掌稱頌,一片祥和叫好之聲。
沈玉銘就算借書了又怎樣,書是他妻子讀的,他又不曾花過多長時間去研究其中門道。
兄長悻悻扇風,我抬手做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人來請曲月離席。
曲月委屈巴巴地盯著沈玉銘,私情演都不演了。
沈玉銘看著她的目光流露幾分疼惜,眉頭微蹙,對我開口:“公主......”
我轉過頭去,隻是對還在圍著小娃高興的兄長說:“沈大人需要休息了,連自己的姘頭都管不住,那治理一方水土何其容易。”
兄長連連扶額,十分硬氣地不給沈玉銘這個新晉探花的麵子:“沈兄,快快陪你那人回府吧!”
沈玉銘的臉色微不可查地變了又變。
其他人也默不作聲。
在座的各位,心裏跟明鏡似的,三言兩語便能猜忌到其中的小九九。
仆婦家丁強硬地將他倆請走後,我執起茶杯,不緊不慢地笑對眾人:
“今日諸位相聚於此,為了兄長的新業錦上添花,有請入座,莫要給些插曲打亂了雅興......“”
在拜高踩低之下,擁有權力才能穩住地位。
無權無勢還無能,還有誰會捧著他,上趕著為他送命?
內裏的草包上不得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