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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從醫院接回家中治療。
雖則夏岐跟我勢如水火,可他的父母把我當親女兒照料。
早在我到家之前,就激動的把桌上的菜式都給我介紹了遍。
可夏頌然推著我到家中時,卻正好撞上夏岐掀翻了整張桌子。
湯瓶土雞重重砸在地麵上,濺了我一腿。
夏岐拉起沙發邊上哭的兩眼通紅的於歡兒,朝夏家父母怒吼。
“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要向著江含雲,她給你們下蠱了嗎!”
“先是給我下藥讓她懷上我的孩子,再是偷偷找上歡兒讓她打胎,要不是你們頻頻在我邊上塞人,我還真信了江含雲要跟我離婚的鬼話!”
夏岐死死瞪著二人的樣子,就像頭發怒的熊。
夏家父母無措的雙唇顫抖,求助的視線投向我。
我推著輪椅,安靜的移動到夏岐麵前,看著他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波瀾。
“夏岐,離婚協議書我準備好了,簽字吧。”
我從隨身的包包裏抽出律師擬好的文件,夏岐卻冷笑,搶過那份離婚協議,撕的粉碎。
他掐住我下頜,目光中滿是恨意。
“江含雲,別以為我還會再信你!”
我無力掙脫,卻看夏岐如惡鬼一般,高舉著他曾拍下的我的照片。草稿中有著多家黑心報社,隻要夏岐把錢給夠,他們便能拿著那些照片,隨意捏造事實。
我心頭大震,夏家爸媽搶先一步衝到夏岐麵前。
“小岐,你要是今天把這封郵件發出去了,後悔的隻會是你!”
“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讓含雲再受一點傷害,以後我們所有人都不會再幫你!”
夏岐雙目猩紅的看著站在我這邊的父母,狠狠的摁下了發送鍵。
“那就看看,到時候後悔的是誰?!”
像一道驚雷從我的頭頂劈下,我渾身顫抖著,卻沒再開口說一個字。
由著夏岐將於歡兒打橫抱起,帶進了我們的婚房。
夏家父母,夏頌然都急切的叫來醫療團隊,想檢測我的狀況。
我卻擺擺手,讓夏頌然把我推進房間,一聲不吭。
房門鎖上,我看著擺滿一整架裝飾櫃的汽車模型,難受的喘不過氣。
我不想用過去綁架夏岐,可看到這一切,卻還是忍不住想起,我跟夏岐最好的那三年。
若有天他知道了真相,當真不會後悔?!
......
“阿月,等我拿到F1的獎杯,一定帶著你鮮花巡場!”
夏岐羨慕的盯著我全國競標賽亞軍獎杯,極少年氣的跟我憧憬以後。
夏家爸媽跟我爸媽是世交,從小就給我和夏岐定了娃娃親。
我練長跑,夏岐玩賽車,每年能從訓練中抽出見麵的時間寥寥無幾。
可縱使如此,我們也無話不談。
我還有三個月退役,而夏岐正是一個賽車手最好的年紀。
那一夜我們都喝多了,緊抱彼此的軀體,傾瀉著滿腔愛意。可好景不長,在退役前,我檢測出了懷孕。
夏岐二話沒說,跟俱樂部提了長達兩年的休假。那是對一個賽車手最好的兩年,為了我,夏岐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背著夏岐想把這個孩子打掉,覺得耽誤他的職業生涯。夏岐卻在意外看到我的化驗單時,哭的泣不成聲。
他說,“江含雲,你就這麼愛我嗎?你就覺得我的前程這麼重要嗎?我難道自己不會選!”
“下次要是再被老子抓到你自作主張,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
夏岐收起了自己房間裏所有的賽車模型,放進了儲藏間。
我肚子五個月大時,夏岐陪我去做產檢。我體質不錯,孩子的一切指標都很健康。可回去的路上,一輛大客車卻撞上貨車,造成連續車禍。
我倆都拚死將活著的機會留給對方,安全氣囊彈出後,雙雙失去意識昏迷了過去。
等醒來,我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而夏岐重度腦震蕩,醫生說,可能會忘記很多事情。
我想過可能要跟夏岐重新開始,可卻沒想過,夏岐忘掉的隻有我一個。
他開始重新奔馳在賽場上,熱愛著跟車有關的一切。
我很清楚,這是夏岐的潛意識在幫他獲取他想要的東西。隻不過,恰好是我要做那個壞人。
有一瞬,我回想過要是自己沒搶過那個方向盤,會不會我跟夏岐的現在會更好。
但夏家爸媽跟夏頌然問我要不要告訴夏岐真相的時候,我還是搖了搖頭。
“他有權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未來。”
名義上我還是夏岐的妻子,可實際上我成了他最恨的人。
他不斷把外頭的女孩帶進家裏,當著我的麵激戰熱吻。我心痛到窒息,卻為了當初的隱瞞,權當沒看見。
直到夏家爸媽看不下去,給我和夏岐都下了藥,送到我房間裏。
“含雲你乖一些,等生了孩子或許就好了。”
“男人總要回歸家庭的。”
可我們都忘了一件事,曾經夏岐為我放棄賽車手身份,是因為他愛我。
而現在,夏岐帶著於歡兒在我們的婚房裏,恨不得每一聲呻吟都讓我聽見,是因為他恨我恨到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