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著眼睛,慢慢走進了自己的婚房。
遺照在燭火的映襯下,宋謙的笑容都像帶著幾分嘲諷。
臥室裏那個印著大紅“喜”字的被子亂做一團,上麵還殘留著精斑。
很明顯,唐梨不止一次的向宋堯“為愛借種”。
我低下頭,心裏一陣陣的發酸。
她的心屬於宋謙,肉體屬於宋堯,那我給她的愛算什麼!
胸腔泛起的恨意幾乎將我燃燒,我忍不住大聲質問:
“唐梨,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而你卻趁我出差的時候把初戀的骨灰放在婚房,還在裏麵跟他辦冥婚,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她不僅欺騙我的感情,還要拿走我奮鬥多年的財富,去養一個跟我毫無關係的人。
甚至,寧願毀了自己的身體,也不願意生下我的孩子。
見我沒有質問她和宋堯的關係,唐梨有些緊張的神色一下子緩和下來。
她呼出一口氣,語氣不耐:
“顧添,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我把阿謙安放在這,是因為我夢見他說自己一個人在地下孤單,所以才想到這個方法安慰下故去的亡魂。”
“他已經跟我陰陽兩隔了!你居然還去吃一個死人的醋,你不覺得自己很無聊嗎?”
看著她理所當然的樣子,我被氣的臉色發白,心臟處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這時,宋堯趕緊把喜服脫下扔在地上。
他眼中泛起淚花,像一隻可憐的小狗:
“添哥對不起,都是我們兄弟不好惹你生了氣。你別怪糖糖,我馬上把哥哥帶走。”
說完他手足無措的拿起遺像和骨灰盒,經過我的身邊時眼睛裏閃爍著一抹精光。
他“哎呦”了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裏的遺像四分五裂。
“阿謙!”
唐梨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心疼的把遺像捧在懷裏。
宋堯看著我,眼睛裏全是委屈:
“添哥,你討厭我們兄弟沒關係,你心裏頭生氣怎麼對我都行,幹嘛要摔我哥哥的遺照呢!”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一陣發懵:
“我沒有,明明是你......”
話沒說完,我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唐梨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顧添,你簡直是無藥可救!”
“不僅嫉妒阿謙打爛他的照片,還把阿堯也推倒,他半年前扭傷了腳現在還沒好呢!”
心臟處再次傳來劇痛,我摸著還沒有完全長好的傷口,感覺呼吸不暢。
一個月前,唐梨為了宋堯跟人在酒吧起了爭執,被人追著拿刀砍。
我匆匆趕來,替她生生挨了這一刀。
我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一周才撿回來一條命,醒來後唐梨哭的一塌糊塗。
她說自己認清了誰是最愛她的人,終於答應嫁給我。
我喜極而泣,答應她極為苛刻的各種條件。
為了盡快把八千萬的彩禮給她,我拖著還沒完全康複的身體四處拉生意。
可她記得宋堯一年前扭傷了腳,卻想不起我一個月錢替她挨刀。
我不禁問自己,真的值得嗎?
見我沉默,唐梨似乎發了恨:
“顧添,跪在阿謙的骨灰前,給他道歉!”
我蹲在地上,冷汗淋漓:
“絕無可能。”
唐梨見我不像往常那樣對她言聽計從,立刻使出了殺手鐧:
“如果你不道歉,我們婚禮取消。”
溫熱的眼淚在臉上徐徐滴下,我不怒反笑:
“好,如你所願。”
唐梨愣了兩分鐘,發出了一聲嘲弄:
“顧添,你這是知道就算你像狗一樣舔我,也無法取代阿謙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換套路了?”
“可惜,我不是傻子。就算阿謙死了,也不是你隨便侮辱的!”
說完她在我心臟的位置重重的踢了一腳。
我悶哼一聲跪在地上,疼的頭昏眼花。
“顧添,道歉!”
我倔強的看著她,不發一言。
“道歉,我讓你道歉!”
我無聲的抗議讓唐梨極度破防,她尖銳的高跟鞋一下下的踩在我的傷口上。
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已經破裂,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出來。
唐梨見狀,猛地清醒過來。
她跑到我的身邊哭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傻......道個歉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天,你怎麼吐了這麼多血,我送你去醫院!”
這時在一旁看熱鬧的宋堯開口:
“添哥對不起,都是我們兄弟影響了你們的感情......我......”
話音未落,居然暈了過去。
唐梨急的額頭滲出細汗:
“阿堯,阿堯,你怎麼了?別怕,我送你去醫院。”
我感覺眼前越來越黑,求生的欲望讓我本能抓住唐梨的腿。
唐梨不耐煩的把我一腳踢開: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謙去世後阿堯就患上了抑鬱症,他現在暈倒比你嚴重多了!”
“這個時候我希望你懂點事,一個大男人別總學爭風吃醋那一套!你就好好呆在這,我回來會給你帶藥的!”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淚混合著血水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心臟傳來的痛讓人越來越窒息,我像沒有水的魚一樣大口的呼吸,最終我的手絕望的抓了抓空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