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知霜抬眸，靜靜看向陸昭野。

而蘇渺渺已經哭喊起來：“陸總！救我！我好害怕……”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在空曠的工廠裏回蕩。

陸昭野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遊移，眉頭緊鎖。

三秒。

五秒。

十秒。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啞。

“放了渺渺。”

葉知霜閉上眼，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果然。

綁匪哈哈大笑，刀尖挑斷葉知霜的繩索，嘲諷道：“陸太太，看來你這個老婆當得真失敗啊！”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推——

葉知霜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後仰去！

“阿霜！”陸昭野目眥欲裂，衝上前想抓住她，卻隻碰到她飄起的衣角。

風聲在耳邊呼嘯，葉知霜看著陸昭野驚恐的表情，忽然覺得荒謬。

親手放棄她的人是他，現在又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砰！”

她的身體重重摔在下一層的平台上，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溫熱的液體從身下湧出，染紅了淺色的裙子。

陸昭野瘋了一般衝下樓，抱起她時聲音都在發抖：“阿霜！堅持住，我送你去醫院……”

葉知霜想推開他，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恍惚間，她聽到綁匪逃跑的腳步聲，聽到陸昭野歇斯底裏地喊醫生，聽到救護車刺耳的鳴笛……

再醒來時，入眼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醫生站在床邊，語氣沉重：“陸太太，您懷孕了，但……孩子沒保住……”

後麵的話葉知霜沒聽清。

她怔怔地撫上平坦的小腹，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她和陸昭野曾經那麼想要一個孩子，卻始終懷不上。

如今她決定離開了，孩子卻來了，又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像是命運最後的嘲弄。

病房門被推開，陸昭野踉蹌著衝進來，眼眶通紅。

“阿霜，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懷孕了……”

他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

葉知霜抽回手，別過臉不想看他。

陸昭野慌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塞進她掌心。

“我用一張原諒卡……阿霜，你別生氣，好不好？”

她緩緩轉頭，看著那張曾經承載著甜蜜誓言的卡片，忽然笑了。

“陸昭野，你還記得結婚那天，你說過什麼嗎？”

他僵住。

她輕聲重複他當年的誓言：“你說，你永遠不會讓這些原諒卡有用武之地。”

陸昭野眼眶發紅，聲音低啞：“我錯了……阿霜，原諒我。”

葉知霜沒說話，隻是疲憊地閉上眼。

他鬆了口氣，又問：“原諒卡……還剩多少張？”

她沒回答。

“我記得……是不是還有六十幾張？”

葉知霜睜開眼，靜靜看著他。

她沒提醒他。

原諒卡，隻剩最後兩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