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大廳變得鴉雀無聲。
一直注意著這邊情況的周宴許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了。
他衝上去攥住梁幼藍,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他攥到了外麵的走廊。
兩個人離得太近,她看見自重逢後,他一直望向她的冰冷眼神裏,此刻多了一絲難以置信和顫抖。
“你為什麼會有監獄的手環?你坐過牢?”
梁幼藍根本不敢看他的臉,胸腔內已經被委屈酸澀的情緒徹底侵占。
“說話!梁幼藍!”
她隻能睜大眼睛,強行擠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輕慢地點了下頭。
“是,我坐過牢。”
“當年我跟那個富二代玩了半年,和他兄弟都睡了,他嫌我臟就分了。我就又找了個有錢的老頭,他年紀雖然大,但精力還不錯,隻是不愛做措施,我懷了三個孩子都打掉了,醫生說我這輩子都懷不了孕,我問他要錢他不肯給,還要打我,我失誤捅死了他,蹲了幾年牢,怎麼了?”
周宴許的臉色,在這一字一句裏變得陰沉而冷漠。
他控製不住手上的力氣,將她的手掐得發紫,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就那麼自甘下賤嗎?”
“下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隻是想享受享受上流人的生活罷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她這平靜的口吻,聽得周宴許怒不可遏,幾乎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
“是,我早就知道你是個為了錢,自尊、臉麵都不要的蕩婦!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居然喜歡過你這種肮臟惡心的女人!你有今天的下場,純粹天理報應,自食惡果!”
一口氣將積蓄在心上多年的情緒發泄出來後,周宴許猛地甩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梁幼藍強忍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下。
她無力癱倒在地上,用力抱住自己。
隻覺得整顆心像要被撕裂了一樣,痛得她快要昏厥過去。
那些如噩夢般的往事,又一次席卷而來,籠罩在她身上。
當年和周宴許分手後,她回去陪了繼父一個月,才終於等到周宴許答應學校去做出國交換生的消息。
天高地遠,她知道繼父無法對周宴許怎樣了,便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媽媽,想帶著媽媽遠走高飛。
可媽媽得知後,卻歇斯底裏地罵她賤,罵她婊子,連媽媽的男人都勾引。
大吵大鬧的動靜吵醒了繼父,繼父得知她要跑,連忙拿著繩子要將她綁起來。
後來的一切都很混亂,她隻記得漫天的血,繼父殺了媽媽,而她,誤殺了繼父。
最後,她被抓走,因意外殺人被判入獄四年。
出獄後,她就查出了癌症晚期。
然後,在生命的盡頭,她和周宴許重逢了。
梁幼藍不知道這究竟是命運安排,還是巧合。
但她知道,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隱瞞。
那麼,她就會將真相帶進墳墓裏,不會再讓任何人知道。
梁幼藍用了很久才平複好心緒。
接下來幾天,周宴許再也沒找過她。
她以為他已經被她惡心得不想再讓她賠那五百萬了,直到這天下午,周宴許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讓她二十分鐘內趕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