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清醒過來時,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我以為是沒有開燈,我立即起身,忍住胳膊上的疼痛。
用手一點點地摸著開關,護士見我在摸索著什麼,立馬出聲阻止。
“這位女士,你要找什麼?”
我疑惑地開口。
“為什麼不開燈?”
護士連忙扶著我坐回床上。
“現在是白天,開什麼燈啊。”
我用手在自己麵前晃了晃。
“我為什麼什麼都看不見了?”
護士小姐姐耐心地解釋著,我因為撞到頭暫時失明了。
這種失明可能是暫時的,也有可能是永久的。
要看腦子裏,壓迫視網膜神經的血塊,什麼時候散去。
護士走了後,我無助地將自己蜷縮做一團,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裴言川好不容易答應離婚,先我的眼睛又看不見了。
我感覺自己,還沒從深淵裏爬出來,又掉進了另外一個深淵。
裴言川來醫院時,已經是三天後。
此時的我正想要喝水,卻找不到杯子。
裴言川將水杯遞給我,不知情的我連連道謝。
裴言川開口道:
“沈歲歲,你現在已經看不見了,身邊需要人照顧,你確定還要跟我離婚嗎?”
我鼓起很大的勇氣,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第一次真心地反駁他。
“是的,就算看不見,我也會努力活著。在你身邊這樣屈辱地活著,我寧願去死。”
我看不見裴言川此刻的神情,隻知道他站了很久之後,遞給我一份離婚協議。
“好,我答應你,你別後悔就行。”
我根據律師宣讀的離婚協議,按照他指示的地方簽好字。
隻等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過後,直接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我開始一邊數著日子等離婚,一邊默默地適應看不見光的生活。
這期間,為了房子我爸媽來煩我,我偷偷地跑去了隔壁市。
我看不見所以不方便找工作,好在我的房東人比較好,給我找了個賣花的活。
我每天隻要坐在那裏賣花就行。
日子一天天好起來,等我再存一些錢。
我就可以去租個帶院子的大房子,養一個可愛的導盲犬。
可老天爺好似,不喜歡我一般,我開始毫無征兆地流起鼻血。
直到昏迷在馬路上,被好心人送進醫院。
我這才知道,我患上了白血病。
醫生告訴我,隻要我好好治療,還是有可能治好的。
回家後,我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隻想要自由,可是怎麼就這麼難?
還有一個星期,就到了我跟裴言川,領離婚證的日子。
不管怎麼樣,我也要把證領了,然後乘著這僅有的時間,去感受一下自由的味道。
這天我照例出攤賣花,卻遇上了葉夢。
見我眼睛看不見時,她拿起我的花得意地開口。
“沈歲歲,還真是你啊,沒想到居然淪落到賣花的地步了,你跪下給我學兩聲狗叫?我可以考慮照顧一下你的生意。”
我拿著自己的花就想離開,葉夢卻沒有讓我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