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搶救

意外發生山體滑坡，顧遠喬衝開封鎖線趕到現場。

帶著救護人員徒手抬起幾噸重的汽車。

我感動地以為他愛我至深。

下一秒，他卻指揮隊伍人員先救他的白月光。

壓在破碎的車體下，我聽見他愧疚的聲音。

「對不起明瑤，琦雲她有先天性心臟病，我必須先救她。」

在醫院搶救途中，醫生語氣嚴肅。

「家屬說了，提前給孕婦剖腹產，取出臍帶血救心臟病患者，馬上手術!」

後來，我心死離開，顧遠喬卻發了瘋滿世界找我。

1

「明瑤，明瑤你在哪!」顧遠喬的聲音忽遠忽近，跟隨而來的還有地麵劇烈的震動搖晃。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死死護著肚子，一點一點挪動位置。

「我......我在這......」

隻是說出這幾個字，就已經耗費了我全部的力氣。

地震的餘波未消，周圍被附近的村民拉起了封鎖線，等待消防官兵的救援。

顧遠喬似乎聽到我的回應，眼睛一亮，帶著大批救援人員衝上前來。

攔著他的村民不停勸阻，以地震還沒有完全暫停要求他安靜等待。

「滾開，我老婆在裏麵！我要去救她，你們別攔著我！!」

他紅著眼睛衝開封鎖線的那個瞬間，我喉頭發酸。

感動的淚水撲簌簌落下。

顧遠喬的身影在視野裏愈發清晰，我欣喜地伸出手等待他的救援。

他卻方向一轉，往車後座微弱的響動發源處走去。

「遠喬，救我......我的心、心臟好疼......」

是陳琦雲。

他的青梅竹馬。

這一次旅遊，本來是由司機按照導航帶著我們去景區，可她吵鬧著要去泰山看日出。

即使冒雨也要前往，這才導致我們碰上山體滑坡。

我指尖發涼，努力忍住疼痛，發出哀戚的求助。

「遠喬，救、救救我......我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

孩子已經八個月，為了護住碩大的肚子，我隻能蜷縮著身子，盡可能弓腰護住。

泥土和血跡沾染全身，巨大的擠壓導致我的五官都跟著變形。

顧遠喬猶豫了片刻，一邊是青梅竹馬，一邊是懷孕妻子。

下一秒，他徒手刨開陳琦雲那邊的土堆，把人打橫抱上擔架。

「對不起明瑤，綺雲她有先天性心臟病，我必須先救她。」

愧疚的話語傳入耳畔，我喉頭酸澀，咬緊牙關，支起上半身一點一點往前挪動。

每挪一步，身上的疼痛就多一分。

等到爬到他的腳邊，我扯著他的褲腿喘著粗氣，再一次哀求。

「遠喬，求你先、先救我......孩子......孩子不能等啊......」

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我對生的渴望愈發強烈。

這裏是山區，等鎮上的救護人員抵達少說需要半小時。

錯過這一次，腹中的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

陳琦雲縮在他的懷中，委委屈屈開口，「遠喬哥哥，要不你還是先救明瑤姐姐吧，我有心臟病，本來就會拖累你們，都是我不好......」

說著說著，她竟然嗚咽哭了起來，好似我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額頭冒出冷汗，下身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我顧不上她話裏的言外之意，順著意思懇求顧遠喬先帶我走。

他卻黑了臉，猛地抽腿，怒嗬道：

「林明瑤你怎麼這麼狠毒，明知道綺雲有心臟病還要和她爭！醫生都說過你八個月胎像穩固，不會有什麼大事。要是綺雲有什麼事她會死的!」

掌心被抽空，寒風從指縫中呼嘯而過，他陪著陳琦雲離開的背影逐漸在視野裏模糊。

朦朧的視線裏，我淚流滿麵，一時分不清是被巨石壓腿更痛，

還是懷胎八月被丈夫丟棄在深山更痛。

最終因為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2

意識混沌之際，我聽見醫生護士們倒抽冷氣的交談聲。

「孕婦已經懷孕八個月，要是提前剖腹產，不光胎兒會有危險，孕婦本人也會麵臨羊水栓塞的風險，確定要這麼做嗎？」

「我也不想啊，可是顧總都已經簽了同意書了，到時候要是出了問題誰能負責任?」

「這孕婦都八個月了，要不是因為腹部遭到劇烈擠壓孩子也不會身體變形......靠她自己也無法生產，還是趕緊取臍帶血吧。」

「是啊，取出臍帶血還能多救一個心臟病患者，也算是積德行善了吧。」

「顧總對陳琦雲小姐還真是一往情深，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能......」

說話聲越來越低，我逐漸陷入昏迷。

消毒水的氣味充斥著鼻腔，身體越來越沉重，撕裂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我的眼角不自覺逼出淚水，靈魂都要被掏空。

等到再醒來，入目是插滿管子的下半身。

和刺骨的冰涼。

「明瑤你醒了!」拎著早餐往裏走的顧遠喬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我身旁，蹲下身子抓著我的手腕，「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整整三天三夜，你嚇死我了。」

「孩子呢？」我側過身子，沒有理會他說的話，「顧遠喬，我的孩子呢？」

他順著我的視線望向平坦的腹部，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

沒等開口就被陳琦雲搶先一步回答。

「明瑤姐，你別怪遠喬哥哥，都是為了救我他才會讓醫生提前剖腹產，取臍帶血救我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聽她說完，顧遠喬心疼地解釋，「明瑤，你知道那時候綺雲生死關頭，隻有臍帶血能救她，醫生和我說你已經昏厥沒力氣生產，所以我想著救人就提前剖腹產了。也許這就是命吧。」

他深吸一口氣，對上我的視線，寬慰似的開口。

「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我僵在原地，如遭雷劈，久久不能回神。

回憶起昏迷之時醫生的對話，忽地苦笑起來。

「顧遠喬，你還是人嗎？那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啊!」

說著我情緒崩潰，抓著早餐粥往他身上潑，卻被陳琦雲攔住。

湯湯水水灑了她一身。

原本心存愧疚的男人霎時間變了臉色，他攬著陳琦雲的肩膀，對著我怒吼。

「林明瑤你夠了！綺雲好心讓我給你帶早餐，你居然還這麼對她!」

「孩子已經沒了，難道你要綺雲去死嗎？你別忘了，當初你是靠著她家的資助才能有今天。你作為保鏢，現在一命換一命，這不是很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