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四月初八,長洲民間節慶太平清醮,島上舞龍舞獅鑼鼓喧天,數萬遊客湧來,參觀一年一度的“搶包山”。
我隨著人潮在飄色巡遊的圍觀隊列裏前行,經常來買炸魚蛋的三嬸孫女紮著哪吒式的發髻,站在手推車上,我覺得可愛,笑得前仰後翻。
“餘花,吃不吃平安包?”包檔主人遞給我一袋,“豆沙和麻蓉餡都有。”
我道謝,拿出一個,吃得滿嘴都是甜膩膩。
“對了,你幫忙把這兩袋拿給朝夕旅舍506房的那對老夫婦,女的姓吳,男的姓傅。他們特意叮囑這甜餡兒得落重幾分。”
我提著兩袋平安包,離開人潮,朝著旅舍走去。這塞滿甜餡兒的包,這麼甜,必定是他們相愛的日子也如蜜糖一般。沿路清風徐來,經過情鎖牆的時候,我停了下來,那裏千萬把密密麻麻的鎖,大小不一,但都刻畫著對伴侶的一生一世。
“不知道會不會有個人給我寫呢?”我笑自己癡心妄想。
正欲離開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從身後叫住我:“小姐,你知不知道如花魚蛋店怎麼去?”
我轉頭一看,那人突然愣住,手裏一把愛心鎖墜落下地,他難以置信地向前了幾步,迎著光線,俊朗清雅。
他穿著灰藍色的襯衫,別一對銀色的袖扣,就像那雙揉碎了星辰的眸子,波光粼粼。他朝我走近,輕撫上我的臉,明明是陌生人,我卻舍不得掙開他的手,熟悉得好像在夢裏見過。
“子琳,別來無恙。”他笑著泛起淚光,“我能看見你了,你肯定沒有按時吃飯,怎麼瘦了那麼多?”
“先生,你認錯人了,我們認識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下他的手,偷偷再看一眼,那麵目仿若烙印,隻一眼就一生。
“你也偷偷做了交換吧。你真傻,為了讓我能重見光明。”他把那把鎖撿起來,“沒關係,失去的記憶我會幫你找回,你忘了我,但是我們還有一生……”
我看向那把鎖,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明媚動人,上麵用黑色水筆隻寫了短短一句話:我答應你,不論富貴與貧窮,這一生都與你共度。
“那你也答應我,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他朝我伸出手,無名指的戒指折射出晶瑩的光:“你好,我叫敖智光,喜歡晨起八點喝咖啡,加兩塊方糖,喜歡星光茶餐廳室的加央多士,不喜歡心愛的人不在身邊的日子。”
“你……你好,我叫餘花。”
我把手放在他的右手上,他微笑著緊緊抓住我的手,就好像抓住了往後綿長愛戀鋪開的一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