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見林寒從書房出來,趕緊調低電視音量:“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在看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喜劇之王呢。”
“周星馳?”
“嗯。”
“嗬,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個正常女人?”
“還好你是懷疑我不是正常女人,而不是跟我那個室友一樣,懷疑我不是個正經女人。”溫暖眼含笑意,“說吧,我怎麼就不正常了?”
“一般女人遇到你這種事情,這會兒不應該是情緒很低落,甚至躲起來哭嗎?還有心情看喜劇之王?”
“第一,你這是直男思維,有小看我們女人的嫌疑。”
溫暖拉了拉T恤的下擺,從沙發上站起來。
“第二——”
她一邊說,一邊邁開兩條光潔白皙的腿,走向林寒,走到他麵前,踮起腳尖,聲音像是輕飄飄去撓他。
“第二,我是不是正常女人,你總有一天會知道。”
不用等總有一天。林寒當時就已經壓抑不住了。
她在勾引他。
分明就是勾引!
林寒一把抱住溫暖的細腰,將她整個人往上拎,柔軟的身體貼向他。
她輕呼一聲,差點站不穩,急忙摟著他的脖子。
赤腳懸空,晃了晃,踩在他的腳背上。
他開始大步朝臥室走,走得有點急。
她整個人像隻樹懶,掛著他,軟綿綿的身體仿佛風雨中飄搖,和他的熾熱發生著撞擊。
“你不想的話,現在推開我還來得及。”
進門之前,林寒在溫暖耳邊低語,聲音裏還帶著壓抑的喘息。
女人仰起小臉,沒有怯意,反而笑容豔麗。“我是個正常女人,你怎麼知道我不想?”
……
那一夜,林寒有點失控。
直到溫暖咬牙切齒,嘴裏發出一聲悶哼,林寒才意識到,那是她的第一次。
後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林寒都以為,他跟溫暖是始於一次意外的擦槍走火。若是把最初的好感忽略不計,他們可以說,是先有性,後才有愛。他對她,是日複一日,最終沉淪。
然而直到醜陋的真相被揭開,林寒才明白,那一晚熱烈的投奔,根本不是什麼擦槍走火恰有所需。
而是她的處心積慮。
也是在那個晚上,溫暖疲憊地躺在林寒懷裏,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他烙上印記。
她說:“我從小就不喜歡哭,哭有什麼用,我越哭,別人越欺負我。他占我便宜,我也爆了他的頭,他沒好處。在我這裏,誰要是敢欺負我,欺負得狠了,我說不定是會殺人的。”
……
溫暖以前就說過,林寒像一匹狼,沉著,冷靜,窺視獵物,伺機而動。
可林寒覺得,溫暖才是狼。
溫順的外表,藏著深不見底的野心。
就如此刻,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愛哭的女人,在林家人的麵前忽然紅著眼眶,裝得楚楚可憐。
她到底想幹什麼?!
林寒忽然覺得很煩躁。
周蕙芳看溫暖委屈巴巴的,急忙摟著她,訓斥林寒,“好端端的把人家小暖弄哭了,你回來就是給你弟弟添堵的嗎?”
林寒不再吭聲,轉身上樓。
林聲在背後氣得拿拐杖直點地。“你丟下美國那邊的項目跑回來,工作的事,不應該給家裏交代一下嗎?”
“我在市一院,小和的手術由我主刀。”
林寒撂下一句話,上樓轉過拐角,留林聲跟周蕙芳在廳裏麵麵相覷。
溫暖隻好把在醫院見到林寒的情況跟二老簡述了一下。
雖然自己心裏還打著鼓,但為了寬二老的心,還是說林寒是國內權威,小和的手術交給他更有保障。
沒多久,林嶽回來了。
還帶著五歲的女兒林暄。
小林暄濃眉大眼,圓圓的蘋果小臉,漂亮又機靈。一見到溫暖,林暄就把手裏拎著的小布袋塞給林嶽,撲過來抱溫暖。
“溫暖阿姨,爸爸剛才帶我去逛超市了,你去哪兒了,我早上睡醒就沒見到你,還說想找你和我們一起去呢?”
林暄很喜歡溫暖。
幾乎是把溫暖當媽媽看待。跟她也不生分。
“溫暖阿姨去醫院了呀。”
“是因為小和要做手術嗎?”
“嗯。”
“爸爸說,小和會沒事的,你別擔心,嗯?”
林暄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笑眯眯地抬起手,揉了揉溫暖的頭。
溫暖被她逗笑。“去洗個手,快吃飯了。”
“哦。”林暄點點頭,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長腿叔叔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隻是,那眼神似乎過於膠著,讓林暄小小的心裏不由得打鼓。
“溫暖阿姨,他是誰呀?”林暄小聲問。
林寒不等溫暖開口,主動蹲下身,摸了摸林暄的頭。“去年是誰說想要那個和她一樣高的泡泡瑪特來著?”
“誒!禮物天使?”
林暄突然笑開了。“你是禮物天使?!”
“禮物天使?”
雖然自從林暄出生後不久,林寒都沒再見過她,但這五年,每逢林暄生日,林寒都會給她寄禮物,風雨不改。
原來她就是這樣稱呼自己的嗎?
林寒的嘴角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林嶽。
林嶽:“暄暄,不可以這麼沒禮貌,這是大伯。”
“是,大伯,暄暄可喜歡您送的禮物了!”
林暄乖巧地伸出手,拽著林寒的手腕晃了晃。她這嬌一撒,林寒的心都要化了。
藏在心底的那個秘密呼之欲出。
他忍不住又看了眼溫暖。
廚房裏,七嫂和工人陸續把飯菜上桌,一家人也都齊了,於是開飯。
林暄收了林寒這麼多年的禮物,對她的禮物天使早就好感爆棚,所以一見到就倍覺親昵,還要跟他坐在一起吃飯。
於是就左手拉著林寒,右手拉著溫暖,自己坐在中間。
儼然三口之家。
溫暖為自己的心裏有這種想法感到羞恥,於是盡量埋著頭,隻專注於飯菜。
但還是有點走神。
她一走神,就順手夾了塊咕嚕肉裏麵的菠蘿放進林暄碗裏。
“她不能吃這個。”
林寒突然出聲。
溫暖的筷子還沒收回來,停在半空:“什麼?”
“溫暖阿姨,爸爸沒告訴過你嗎,我吃菠蘿會過敏。每次都是因為小和喜歡吃咕嚕肉七嫂才做的,你沒發現我都不敢吃的?”
廚房的事,溫暖從沒過問過。
林嶽也沒跟她提過林暄的禁忌。大概是覺得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
隻是,和林家斷絕往來多年的林寒,不僅每年給林暄寄生日禮物,還對自己從未謀麵的侄女了解得如此清楚?
溫暖心裏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但究竟哪裏怪,她也說不上來。
“大伯,你怎麼知道暄暄不能吃菠蘿?我爸爸跟你講的嗎?”
林暄天真地仰著臉,看著林寒。
這時,對麵的林聲也放下碗筷:“所以……這些年,你們兄弟倆其實瞞著我們二老,一直有聯係?!”
一旁的周蕙芳尷尬地輕咳了兩聲,“吃飯就吃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我去看看七嫂的湯煲好沒有。”
周蕙芳借故離席,背對著林聲才悄悄鬆了口氣。
她想說,不是瞞著二老,是瞞著他林聲。隻瞞著他一個人。
林寒偶爾跟她這個當媽的也是會有聯係的。林寒給林暄寄禮物的事,家裏除了林聲以外,其他人都知道。
周蕙芳剛走到廚房,前腳還沒跨進去,就聽見裏麵的工人正在跟七嫂犯嘀咕。
“我剛來林家那年,明明聽到小少爺跟他前妻吵架,說她生不了孩子,可是一轉眼,小小姐都五歲了。”
七嫂:“行了,你就少說兩句,趕緊把湯盛出來,一會兒老太太要催了。”
老太太周蕙芳的腳步就頓在廚房門口,回頭又看了一眼水晶燈下其樂融融的一幕,良久,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