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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傅涼荊直直拖到第十日,才去了洗鉛庭。

他終究是不能拿穆然的命來賭。

展顏眯著眼看著傅涼荊不情不願的走到她身邊,沉著臉瞪她。

“藥方給我,明日我便讓人放她走。”

“成交。”

展顏拍手,轉身對著屋內道:“棲沐,收拾收拾,明日你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傅涼荊抽了抽嘴角,竭力保持著正常的聲音。

“你也收拾一下,明日一道離開。”

展顏轉身的動作僵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不會吧!傅魔頭大發善心竟然願意放她離開?

正待詢問,傅涼荊已經大步流星的離開。

這一晚可高興死三人了,喜兒已經盤算著離開後去哪裏生活,做什麼營生。

可是這種喜悅持續到第二天便消失了。

金樓隻留下一隊屬士留守,其餘人皆乘船回落雨城。

從碧霄口中得知,金樓每年這時候都會搬回落雨城住上幾月,待年底才又回來玉島。

農曆八月十六日至十八日開始,江麵開始漲潮,潮水最高會湧向金樓牆角,產生極大的濕氣,是以每年這幾月,金樓都會遷往落雨城。

傅涼荊昨日故意不說明,害她們空歡喜一場,展顏看著奸計得逞的傅涼荊在船頭詭笑,袖下的手指動了動,轉眼一個拇指大小的黑瓶子已經捏在手中。

別忘了她是製毒世家出來的人,醫廬不僅為她提供了研究癌症的環境,更讓她有了更好的練毒來源。

自從有了醫廬,她便沒停止過毒的煉製。

如今,成品已經出了三種,拜鳳棲沐所賜,分別取名為,蘇丹紅,三聚氰胺,瘦肉精。

鳳棲沐取名的時候兩隻眼睛賊笑賊笑的,她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是以也沒反對便應了下來。

如今手裏的這瓶正是蘇丹紅,至於其功效嘛,展顏想,要試試才知道有沒有效。

於是她一步步走進傅涼荊,在他麵前站定。

“怎麼,江小姐有話跟我說?”

展顏沒有答話,隻靠近欄杆傾身朝下望了望,隨後便轉身離開。

傅涼荊看著她這一莫名之舉半晌不得其解,嘲弄般笑了笑,隨即靠在欄杆上憑欄眺望蔚藍的江麵。

“風景真好……”

一個“啊”字還沒感歎出來,金樓一眾屬士便看見自家樓主以詭異迅速的姿勢一跟頭紮進了水裏。

原本有著結實的欄杆的地方,此時空空無幾,倒是那船麵上,似乎有某些水跡般的不明物狀。

“江,展,顏!”

傅涼荊喝了好幾口水,從水裏躍起落在船板上,殺氣騰騰。

暗處,展顏笑的歡快。

“還真好用。”

滿身怒氣的去找展顏算賬時,她正呆在穆然身邊,笑的極其無辜,手指有意識無意識的劃過藥碗。

很好!用穆然的病威脅他,牽製他,江展顏,我會讓你知道威脅我的後果!

傅涼荊掩下心中的怒氣,轉身離開。

“涼荊那是什麼表情?”

穆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解,偏過頭問展顏。

“大抵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吧。”

落雨城是江湖人士來往最密集的城鎮之一,繁華富裕,人口稠密,但誰也想不到,這裏,便是金樓的第二個據點。

自從上了岸,碧霄乾天等常在江湖上露臉的屬士便全部隱藏了蹤跡。

金樓一幹下屬分別離散進駐金樓在落雨城的秘密地,剩下傅涼荊等人大搖大擺的進入落雨城。

人人都知金樓樓主殘忍恐怖,卻從無人見過他的真麵目,在世人眼裏,他應該是長相醜陋,性格乖戾之人。

如今走在街上,手持羽扇,白衣招搖,風流無比的公子哥兒,任誰也不會將他與金樓樓主聯係起來。

“兌沼,你家公子肚子餓了。”

“公子,前麵有一家醉仙樓,飯菜很不錯。”

“哦?那走吧。”

此行金樓八長者隻有兌沼,離火兩人跟在傅涼荊身邊,加上展顏,四人像是遊玩的主仆一般。

四人一踏進醉仙樓,小二立即湊了上來,熱情恭順的將他們引到了靠窗的位置。

小二剛要服侍展顏坐下,傅涼荊卻折扇一挑,止了他的動作。

“這位姑娘不是和我一起的。”

小二一愣,半天不知如何行事,這姑娘跟在你們身後,看起來明明就是和你們一起的嘛。

展顏宛然一笑,朝小二道:“無妨,我去鄰桌。”

說完,便施施然走到鄰桌坐下,眼角都不瞟傅涼荊一眼。

小二很快端了飯菜上來,展顏取下麵紗用飯時,小二便不禁多看了她兩眼,傅涼荊瞧見這一幕,重重將茶杯往桌上一放,瞪得小二莫名其妙。

瞪什麼瞪,你不是說不認識這姑娘麼!看看都不行?!

小二腹誹,麵上依舊點頭哈腰的躬身離開。

“離火啊,我們換個位置吧。”

“公子可是坐著不舒服?”

“對麵有東西,影響我食欲了。”

“……”

與離火換了位置,便和展顏背對著背坐著,傅涼荊終於不再找麻煩悠然用起飯來。

展顏吃的很安靜,對周圍的動靜不聞不問,突然,撲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一隻灰色的鴿子落在了桌麵。

“小灰?”

舉在嘴邊的茶杯僵住,展顏看著眼前的鴿子出聲,臉上閃過莫名的情緒。

“我就說這畜生怎麼往這裏麵飛,原來有另外一隻畜生等在裏麵。”

樓梯傳來汙穢惡毒的語言,展顏身子頓時一僵,周身驀然散發出來的冷然與抗拒連背後的傅涼荊都不禁凝神起來。

來著兩男一女,麵貌不俗,衣著華麗,一看便出身顯赫世家。

“四弟,嘴上留些陰德吧。”

為首的男子麵上閃過一抹不滿,眼神隨即落在展顏身上。

“三妹,好久不見。”

僵在嘴邊的茶杯終於緩緩送入口中,展顏麵色不改,對那聲三妹充耳不聞,自顧吃著飯菜。

來人正是江家三子,江顧,江展笑,江離。

“大哥,別熱臉貼冷屁股了,人家現在身份可不一樣了,金樓樓主的夫人,多神氣啊。”

江離滿臉嘲諷,持劍走近,在展顏對麵坐下。

“不過,樓主夫人,為何會隻身一人在外,難道,金樓樓主玩膩了你,把你休了?”

展顏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倒是江展笑,似乎不滿江離的做法,走到他旁邊。

“四弟,不要一見麵就為難三妹,都是一家人。”

“三妹,過得可好?”

展顏終於有了絲反應,她放下筷子,嘴角挑笑看著江展笑。

“好得很,不勞姑娘費心。”

“三妹,你何故如此見外。”

江展笑微微皺眉,將佩劍豎放在飯桌上,美目含了絲不滿。

“江展顏,別給你臉不要臉。”

江離驀然開口,出其不意一掌拍在江展笑的劍柄上,佩劍受力朝展顏擊去,劍尖直擊展顏胸口,虧得外有劍鞘,才沒有傷到她。

“三妹!”

江展笑驚叫出口,忙忙起身走到展顏身邊,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怒瞪著江離。

“四弟,你太過分了。”

那廝,江離卻笑得歡快。

“這麼久不見,沒想到你反應還是這麼遲鈍。”

展顏捂住胸口低咳了兩聲,眯眼看了看江離和江展笑,隨即站起身便要離開。

“哪能這麼快就走呢,酒還沒喝呢。”

隻聽江離出聲,一整壇酒便直直朝展顏砸來,眼見便要砸在她頭上,傅涼荊猛的站起身,正待出手,卻見一把劍破風而來,劍柄將酒壇直直彈了回去,落在了江離麵前,四分五裂。

“欺負一個弱女子,這便是江家的作風嗎?”

有調笑聲從身後傳來,展顏隨即被摟入一個懷抱。

“喲,鳳公子,又在為女人出頭了,難道,懷裏的那個,也是你的相好?”

“江離,閉嘴!”

江顧終於出聲,將江離拉到自己身後,朝鳳九黎拱了拱拳。

“抱歉,鳳公子,四弟不懂事,說話衝撞了你,還望見諒。”

鳳九黎回以一揖,笑道:“比起我來,你們似乎更應該向這位姑娘道歉。”

說著,手臂放開展顏,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這是我們江家的家務事,鳳公子還是莫管閑事的好。”

江離怒言,就要上前,被江顧狠狠瞪了回去。

“三妹,四弟是這個個性,這麼多年你也該習慣了,莫要往心裏去。”

是啊,這麼多年,日日受盡欺辱,在他們眼裏,自己早就逆來順受慣了。

展顏哼笑一聲,袖下的手指有些泛白,麵色卻平靜如常。

“不會,我不和牲口一般見識。”

“江展顏你這個婊子,你罵誰呢!”

江離大怒,手中驀然飛出一物直擊展顏麵門,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躲閃,鳳九黎以劍相抵,以其詭異身手將暗器攔下,劈砍在地。

是一隻被斬斷的赤紅蠍子,拇指大小,散發著濃濃的惡臭。

這氣味一飄散開來,整個酒樓瞬間奇臭無比,吃飯的人紛紛抱怨,扔下飯錢匆匆離開。

那掌櫃是個明眼人,知道現下這場麵不適合趕人,隻得暗自抱怨倒黴。

“噬骨蠍,江四公子,手段未免毒了些。”

鳳九黎一收先前的笑顏,帶了絲怒意與威嚴。

江家劇毒物,以蠱養之,可噬人骨,一旦沾上人的皮膚,便會迅速滲進身體,啃噬人骨,一點點將人以劇痛折磨死。

若想將其逼出來,隻有江家秘製的解藥才可。

“嗬嗬,這種小東西也算毒?你問問那婊子,她是不是六歲的時候就嘗過這滋味了?”

江離笑的張狂,沒注意鳳九黎眼裏一閃而過的殺意。

展顏千年不變的麵色終於有了懼意,那恐慌的神色落在鳳九黎眼裏,竟讓他心痛無比。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她幾乎咬碎了房門,抓爛了窗戶,想要衝出去找解藥。

那麼小的自己,那時候的她那麼瘦弱,承受著蝕骨之痛,滿口的血,指甲全部被抓的血肉模糊,可是窗戶依舊緊閉,沒人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竭斯底裏的吼叫。

也或許,他們都聽見了,隻是不願搭理。

就在她要用刀割斷自己的動脈,一死了之的時候,房門被打開,江離拿著解藥走進來,製止了她的動作。

透過已經模糊的視線,她看見門外站著幾人,她永遠忘不了那幾張臉,和那刻骨銘心的痛。

也是從那之後,她開始決心練習製毒和解藥。

沒有人會救你,隻有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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