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朕要男寵
其後的小半月,我怕太傅那火藥的後勁兒還沒下去,沒敢去找他搭訕,他也存心不搭理我。
這樣兩兩視而不見的狀態一直維持到四月下旬。
我實在忍耐不住了,決意想個法子打破僵局。
可太傅那性格,不愛財寶不愛我,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出什麼好方法來。
直到……
我去逛花園時,看見兩隻發情的公孔雀在為了一頭母孔雀打架……
我覺著,是時候刺激刺激太傅了。
念頭一定下,我當即很有行動力的喚來了高燦。
我故作高深的把他招近了一些,清了清嗓子,對他道:“去,給朕找幾個腰細臀翹長得妙的男寵入宮。”
高燦懵了一陣兒,臉上出現了一連串問號。
許久。
他才緩過神來,問我:“皇、皇上您說什麼?”
我眉頭一擰:“聽不懂嗎?朕要男寵!男寵!”
“……”高燦瞬間無比同情我。
我認為,他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老子並不是饑渴得受不了了啊!剛想解釋,這貨已經開始抹眼淚了。
我:“……”
罷了,任他放飛思路吧。
等高燦抹完眼淚,他拍胸脯保證:“皇上,奴才一定不負所托,去給您找些器大活好的來。”
“……”我差點吐出一口血。
哽了哽,我補充:“行了,其他的,也不那麼重要。當然,能像你說的,更好。如果再有點像太傅,那就最好了。”
高燦深懂我心的點點頭。末了,便一溜煙兒的出宮去了。
我轉回子正宮,批了幾本折子。
快至黃昏時,又去禦花園閑逛了一圈,親手給那株胭脂海棠澆了些水。
這株樹,是我十一歲那年太傅與我一同種下的。
那年,我的母妃去世,我在公主府裏躺了三天三夜沒進食。
父皇原本就對我這個女兒不大看中,是以哪怕太監將我絕食的消息傳到了他耳朵裏,他也隻譴人送來一句:該吃吃,該喝喝,你母妃那是修行去了,百十年後,你去修行,還能遇見她。
我當時隻有一個感想:我今天嗶了隻狗……
後來,我去和隔壁早年喪母的寧親王女兒,也就是我表姐溝通,我問她:“長玉,你娘死那陣兒,你想她嗎?”
長玉眼睛眨巴眨巴的看我,好一會兒,頷首道:“想。”
“那你想她的時候都幹什麼啊?”
長玉說:“捂被子裏哭。”
我頓時領悟到了其中奧妙,長玉接著問我怎麼回事我也不回答,傻傻的走回公主府,遣散了下人,捂進被子裏,嚎啕大哭了一場。
彼時,哭著哭著,沈珣就來了。
那時候的沈珣,還真真是朵溫潤如玉的小白花,半點不見今日的凶殘。
他掀開被子,用冰涼的手一下一下撫著我的頭。
我不知是他,大叫著讓他滾。
他一句話也沒說,將我抱起來,輕輕圈在了懷裏。
那是我這輩子,次數極少的幾回,和他近距離接觸。
沈珣長得好看,睫毛卷翹且長,眸子如一汪深潭似的,墨黑不見底。
他的下顎輪廓分明,唇色淡淡的,誘人得很。
他撫著我的背,任由我的鼻涕眼淚全數糊在他墨綠色的領口上。
他還安慰我,說:“生離死別,是一場人生的苦修,你才將將起頭,要學會適應。莫要讓這情緒,長長久久的困住自己。”
我依舊哭得抽抽。
他默了默,接著安慰:“在你今後的無數年中,還有許多事抑或會讓你痛極苦極,那時候,你興許會發現……”
我停下看他。
沈珣:“你人生最大的不幸,是遇見我。”
“……”
我特麼哭得更厲害了。
至此,我和沈珣都明白過來一件事,就是這廝根本不會安慰人。
所以,當沈珣意識到這樁,從此往後,他便再也沒有安慰過我。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得領著我一同種下了這株胭脂海棠。
他說,這種子是他從故鄉帶來的,放在身上許多年。
他希望我能親自照顧這株樹,讓其茁壯成長,以慰他思鄉之情。
我看他這麼信任我,便傻頭傻腦的聽了他的話,天天守著這株樹澆水施肥。
久而久之,心思被樹牽絆著,漸漸就從母妃逝世的傷痛裏走了出來。
其後很長一段時日,我都將這樹當成了沈珣。
他惹著我時,我三天不澆水。
他使我歡喜時,我坐在樹下叨叨不停。
一晃,樹便長成了。
可惜,這胭脂海棠卻從不開花,叫我遺憾了許久。
這廂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出了神。
拿著水勺的手,愣是半晌也沒澆下去。
直到高燦滿頭大汗的來喊我,我一個恍惚,才從遠久的思緒裏脫離出來。
我將水勺遞給另一名小太監,拍拍手問:“事情辦妥了?”
高燦擦汗:“辦妥了,辦妥了。皇上,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