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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岸秘岸
墨小芭

5

在一個有薄霧的清晨,沈江山牽著沈佑佑的小手出現在兒童館。幾天沒見,兩人似乎都清瘦了一些。

孟初省高高興興地迎上去,“小家夥,好久不見跑哪去了?”

“去英國看我爸爸。”沈佑佑掠過她,看了一眼後麵的鬆蘿,故意提高了嗓門嚷,“我們還帶了好多禮物送給你們!”

說著讓沈江山拎出一個巨大的條紋紙袋,兩人從裏麵拿出細心包裝過的小禮物,按照上麵貼好的名字一一送給兒童館的老師和孩子。

到了鬆蘿跟前,沈江山遞給她一個四四方方紮著緞帶的小禮盒,“這是佑佑特地為你挑選的小禮物。”

鬆蘿大方地接過並道謝:“謝謝佑佑,也謝謝你。”

午休時拆開禮物,是一枚精巧的樹形胸針,樹枝鑲嵌著幾顆圓潤的珍珠,像潔白的果實。

鬆蘿感到欣喜,自己常戴的胸針在上次的意外中斷成兩截,這一枚簡潔的款式正合心意。才要把它別在胸前,一旁的孟初省就咋咋呼呼地叫起來:“這個沈醫生真是偏心眼,送給你這麼漂亮的禮物,卻拿點心對付我!”

鬆蘿說:“禮物是佑佑選的,是誰上次嚷著想嘗嘗馬卡龍,難為他那麼小的孩子還給你記在心裏。”

孟初省想了想,才點點頭,說:“佑佑貼心倒是真的,不過,這胸針怎麼也不像小孩子的眼光,你說會不會是沈醫生特地為你選的?”

鬆蘿無奈一笑,“瞎猜什麼呢,你這看完小說就胡思亂想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孟初省撇撇嘴,“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的,總可以給讀者留點想象空間嘛,更何況生活可比小說精彩多了呢。”

鬆蘿竟被孟初省說得有點動搖,回去就陷在貓殿的沙發裏和展燁探討,“畢竟我的人格魅力非同小可,很可能,沈醫生就是為我精心挑選的呢!”

展燁“撲哧”笑出聲來,想伸手揉她的腦袋,快到頭頂又把手收回,“你們就這麼汙蔑學生家長,不怕被投訴啊?”

“這怎麼能叫汙蔑?”鬆蘿直起身盯著他,“這叫符合大眾邏輯的合理猜想。”

展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起身去吧台放了一張唱片。

鬆蘿見唱片機邊上放著兩個粉色小禮盒,就問展燁:“那是什麼?”

“小夏送來的,上次和你說過,新來的兼職。”他給鬆蘿遞了一份,“小姑娘來了好幾次都沒碰上你,囑咐我把這一份轉交給你。”

鬆蘿拆開,是一盒手工巧克力餅幹,做成各種小動物的形狀,呆萌的鴨子,憨憨的熊,係著蝴蝶結的小兔子……

展燁嘗了一塊,不住地讚歎道:“手藝不錯,下次讓她在店裏做,可以當貓殿的招牌販售。”

鬆蘿也咬了一口,甜而不膩,厚密的口感裏夾著一絲若隱若現的苦,於是忍不住又拿起一塊。

展燁見了又惹她,“這才叫符合大眾邏輯的猜想。”

鬆蘿突然沒了胃口,把吃了一半的餅幹擲向他,他也不惱,接過來就吃進嘴裏。

再見到沈江山,鬆蘿忍不住問:“是不是男人都喜歡擅長廚藝的女人?”

沈江山正為豆包檢查耳蟎,聽她這樣說不禁微微一笑,“應該說是都喜歡漂亮又擅長廚藝的女人。”

“那不漂亮又不會做飯的女人呢?”鬆蘿極為憂心,“都該孤獨地老死嗎?”

“也不全會這樣。”沈江山並沒停下手裏的工作,隻以溫厚好聽的聲音回應她,“也可能她們遇到一個眼神不好卻會做飯的男人就此逃過一劫。”

鬆蘿被他認真胡說八道的模樣逗得發笑,以前覺得他該是不懂玩笑的無聊紳士,沒想到默默之間也別有一番風趣。

她是真的不會下廚,從小到大做過的吃食裏,唯一能吃的就隻有蛋炒飯。

初二那年暑假正趕上爸媽在校值班,展燁卻突然發起了高燒,鬆蘿要帶他去醫院打針,展燁不肯,隻哼哼著喝點熱粥就好了。鬆蘿隻好逼他吃下退燒藥,跑進廚房試著煮粥。

淘洗了米,按記憶裏的步驟將米投進料理機打碎,隻是還沒蓋好蓋子就按下了啟動鍵,嗡的一聲,硬碎的米粒劈啪炸出,天女散花般打在臉上。

展燁被鬆蘿的尖叫嚇醒,衝到廚房就看見她捂著頭到處亂竄,急忙拔下電線才令廚房恢複了安靜。

鬆蘿嘴硬地把他推回到臥室,“萬事開頭難嘛,這次是大意了,接下來肯定沒問題,你就老老實實躺在被窩裏等著喝粥吧!”

這一折騰讓展燁比方才更虛弱了幾分,他撕了一片退熱貼貼在腦門上重躺下去,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才剛入睡,又被廚房傳來的一陣尖叫驚醒。

這次是切菜丁時割到了手,近一厘米長的刀口不斷地往外湧著鮮血。

展燁拖著燒得滾燙的身體給她包好了傷口,虛弱地說:“別做了,我不餓,睡一會就好。”

“那怎麼行!”鬆蘿舉著包得胖滾滾的左手堅持道,“差不多要做好了,我還有右手呢。”

她給展燁重新蓋好棉被,抱歉地叮囑他:“無論廚房發出什麼動靜,你都不要再出來了。”

二十分鐘後,廚房再次傳來尖叫,展燁剛想起身就聽到鬆蘿在廚房喊:“沒事沒事,你不要起來,隻是粥撲鍋而已!”

展燁再躺下去,隻覺得天旋地轉。

不知又過了多久,展燁睜開眼睛,看見鬆蘿淚汪汪地守在床邊,“粥都糊了,沒辦法吃,我做了蛋炒飯,你要不要吃一點?”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展燁已經端過飯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是不是特別難吃……”鬆蘿說,“要不別吃了,我去外麵打包一碗粥吧。”

“不用,挺好。”展燁叼著勺子,空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又埋頭把剩下的蛋炒飯一口一口全部吃掉了。

後來他們在貓殿閑聊時又說起兒時的那碗蛋炒飯,鬆蘿問展燁:“真的那麼好吃嗎?”

他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如實相告:“飯太軟,蛋太幹,鹽巴撒得不勻,這一口鹹那一口淡,還有兩片雞蛋殼。”

“那你還不是吃得狼吞虎咽?”鬆蘿被他說得麵紅耳赤,不由得氣道。

“不吃快一點,萬一被你吃一口可不得了。”

“我吃了又怎麼樣,總不會被毒死。”

“你吃了就知道多難吃,知道了就又要哭鼻子,你那時候正值青春期,動不動就要哭。”

展燁說得沒錯,那時候的鬆蘿哭就是哭,笑就是笑,世間所有的事都能簡單地用哭和笑來分辨和解決。後來她長大了,哭和笑的界限越來越模糊,笑未必是因為高興,哭也未必是因為難過。

鬆蘿想著這些,剛才還在笑著的眼睛裏竟然瞬時間滿是黯然。

“在想什麼?”沈江山把豆包從消毒台抱下來,係好鏈子交到她手上。

“沒什麼。”她收起沉沉的心緒,又大又亮的眼睛笑得像兩輪彎月,“隻是一些不值一提的瑣事。”

鬆蘿一直沒褪淨嬰兒肥,一張白淨飽滿的臉還很孩子氣,加上無辜的下垂眼和一對小酒窩,笑起來時總讓沈江山想到剛斷奶的小狗狗,怪憐人的。

“既然是不值一提的,就再也不要去想了,就像這樣。”他說著,脫下醫用手套,將一雙幹淨修長的手溫溫熱熱地貼在她的耳邊,“叮咚叮咚,記憶消除完畢。”

他的聲音帶著溫潤的磁性,讓鬆蘿的心跳一下子快了兩拍,直到他的手收回去,連帶收回了短暫的空白,讓喧囂再次回到鬆蘿的耳朵裏。

“是佑佑教我的魔法,很靈的。”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平靜,倒是鬆蘿的聲音聽著有些許不易察覺的顫音,“沈先生真信這個?”

“我叫沈江山,我們總會見麵,叫我沈先生也太生分。”他看向她的眼睛裏全是善意,“信則有不信則無,過不久你就會發現,剛才那些不值一提的事很快就會被忘光了。”

她愣了一下,大方一笑,“好吧,沈江山,那我就信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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