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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岸秘岸
墨小芭

4

那天之後,沈佑佑請了長假,栗園寵物醫院也貼上了暫時休業的告示。鬆蘿媽打來視訊時掩飾不住的失望,“你爸看了宣傳單特地把豆包送過去,怎麼說休業就休業了?”

“也許人家有事嘛。”鬆蘿說,“爸爸已經回家去了,豆包就先放在貓殿幾天,體檢完讓展燁給你們送回去。”

“這個老程,怎麼把豆包放那兒去了,這不耽誤生意嗎,客人會不會怕啊?”

展燁的臉湊過來,笑眯眯地對屏幕那頭的鬆蘿媽說:“不會的,媽,現在的咖啡館啊,客棧啊,都喜歡養個小動物招攬客人。豆包在這就是個吉祥物,多住幾天沒事的。”

“真的啊?”鬆蘿媽一見到展燁,瞬時笑得眉眼彎彎,“好兒子,媽都想你了,回來那天媽給你做好吃的。”

“好的,媽,記得做紅燒肉和菠蘿飯。”

“知道知道,你最愛吃的嘛。”

鬆蘿見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其樂融融,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幹脆把電話塞進展燁手裏,展燁拿住手機掃了她一眼,扭頭對屏幕擠眉弄眼地說:“鬆蘿吃咱們醋呢,要不也給她做個魚吧。”

“讓她吃醋去,吃飽了沒肚子吃魚。”

鬆蘿聽慣了兩人母子情深,也實在懶得爭風吃醋,幹脆跑到一旁衝洗茶具。

一直趴在院子裏的豆包挨過來,用它蓬鬆的背毛蹭了蹭鬆蘿的腿,鬆蘿覺得癢癢的、暖暖的,忍不住笑起來。

她還記得,豆包剛來家裏的那一天,展燁第一次對鬆蘿的媽媽喊了一聲媽。

那是高考結束後的第一個秋天,鬆蘿和展燁都在收拾各自的行李,再過兩天他們就要離開晏城,開始全新的大學生活。那段時間媽媽的情緒一直不穩定,怨他們雙雙報考了外省的大學,怨著怨著就會掉眼淚,“你們都走了,這麼大的房子,就剩我和老程還有什麼意思……”爸爸被她哭得實在沒辦法,去鄉下抱來了一隻小狗崽。

剛斷奶的小狗到了陌生的環境,拖著胖滾滾的身體到處嗅來嗅去,一家人都被它毛茸茸的模樣暖住了,爭著搶著又抱又喂,正熱鬧著,一旁的展燁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媽,叫它豆包好不好?”

媽媽愣了一下,垂頭掩住濕潤的眼眶,隻是溫柔地說:“好,好,就叫豆包。”

過了片刻,她又急忙說:“小燁,去和你爸爸打瓶醬油,晚上媽給你們做紅燒肉吃。”聽似平常實則小心翼翼的聲音,仿佛生怕展燁反悔一般。

鬆蘿看向展燁,看見他臉上粲然的微笑。他說:“媽,我還想吃菠蘿飯。”

那是展燁住進程家的第七年。

七年,對於從前的鬆蘿來說,並非一個漫長到具備震懾力的詞。她和展燁在十歲那年,就已經度過了彼此生命中相互陪伴的第一個十年。可是現在,鬆蘿忽然意識到,對他們兩個來說,每一個“年”,每一個“月”,每一個“昨天”,都是他們曾經共度過的一生,而一生是何其漫長。

展燁打完了電話走過來,站在發呆的鬆蘿身邊,揉了揉豆包的腦袋,又摸了摸鬆蘿的頭,“想什麼呢?”

鬆蘿感到一種近乎戰栗的奇妙感覺從頭頂蔓延至全身,於是趕緊正襟危坐,搖了搖頭企圖驅趕這種令人心悸的感覺,“沒什麼……”

她斟酌了一下情緒,卻還是沒忍住猛地扯住展燁的頭發發飆,“我是狗嗎?幹嗎摸我的頭?誰允許你摸我的頭?!”

“你現在不就像個瘋狗!”展燁被扯得縮起脖子大喊,“是你說我可以隨時摸你的頭,程鬆蘿,快鬆手!”

是的,她說過這樣的話。

鬆蘿慢慢鬆下手上的力氣,呆緩地想起自己曾經像一隻小狗那樣把腦袋揉進展燁的胸膛裏,膩膩歪歪地說了很多的肉麻話,也定了很多的戀愛規矩。

“不可以對我發脾氣,不可以在電影院睡大覺,不可以因為打遊戲讓我等太久。”

“還有,不準碰任何女生的頭發,班枝的也不可以,左泥的也不可以,隻有我的才可以。”

“雖然隻準摸我的頭發,但是可以隨時摸,是不是很劃算?”

公園裏的長椅上,鬆蘿狡黠地笑彎了眉眼,展燁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頭一低,溫柔地吻住她。

隻是……

戀愛時說過的話,分手以後還應該繼續算數嗎?……

鬆蘿壓下忽然湧出來的那股哀愁,倔強地甩了甩腦袋,大聲地衝他嚷:“我的意思是,我的腦袋隻有男朋友可以隨時摸,我們已經分手了,所以展燁,以後不要再隨便碰我的頭!”

展燁看著她,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盯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好,我知道了。”

那一刻,鬆蘿再次真切地意識到,那些過去的事情,都是注定無法改變的事情。她看著展燁沉默離開的背影,胸口翻騰著嗚咽,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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