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國公主,陸良七可謂生的榮耀活的辛酸,就連死,還是被她未來夫君給一劍穿胸捅死的。
啊呸呸呸!什麼未來夫君,這樣的夫君她還不稀罕要呢,說了一百次會帶她去吃肉,可是直到她死了,仍未兌現過一次!
果然是寧可相信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啊,可惜了他那副好皮囊了。
……
感覺自己像是一縷風,輕飄飄的,不知飄了多久,飄到整個人都快散架了,終於落了地。
陸良七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滿樹粉嫩桃花,跟她臨死時倒在地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她沒死?
撐著酸疼的身子坐起來,周圍是一排排整齊的桃樹,沒有一個人影,烏壓壓的大軍呢?都哪去了?造反的居然還給她留了個全屍?
哼,算那姓裴的還有點良心,沒想到她居然又活過來了吧!
“啊!”剛打算站起來,腦袋就被人砸了一下,把陸良七整個人都砸懵了,滿眼都是重影的桃花,好半晌耳朵才朦朦地聽清身後人的話。
“你個小兔崽子,造反啦!把我那麼多桃花都給糟蹋了,還想不想吃晚飯了?”
造反?她造反?拜托,她是堂堂梁豈長公主好嗎!造反的明明另有其人!這人居然有眼不識珠,還敢打她!腦袋要不要了!
“你是何人,敢打本公主,信不信我讓人砍了你的腦袋!”這一開口不要緊,居然是孩童的聲音!
不是吧……
緩緩垂下腦袋,短胳膊短腿兒,還有一雙小小手,她縮成小兒了?神奇的像畫本裏那樣?
“還砍我腦袋,天天給你騎大馬就真當自己是公主啦?”醇厚的男聲從身後傳來,陸良七被砸懵的那股勁緩過來才發現這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
“父……皇?”不可思議地轉過身去,陸良七看著那個好端端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看起來年輕了許多,穿著一身奇裝異服。
“父皇個頭啊,趕緊麻溜地給我起來,你媽喊你回家吃飯!”
“嗚嗚嗚!父皇!”陸良七真的麻溜地起來了,一把抱住了轉身要走的陸一,哇一聲就哭了出來,“父皇,你居然沒死!”
這話聽著沒毛病卻讓人覺得不舒坦,仿佛他活著就錯了似的。
陸一擰著眉頭準備反手把陸良七從自己背後扒拉下來,卻覺得自己肚子上硌的慌,低頭一看,閨女手上居然拿了把劍!
“好啊你,說你幾句就想謀殺親爹啦?還詛咒我死,看我不把你屁股打開花!你個不孝女!”
陸一氣的一拉陸良七的小胳膊就把她拉到自己的麵前,腿一架,將她按到自己腿上趴著,而那把原本握在陸良七手裏的長劍也隨之落地,劍柄的位置剛剛好擺在陸良七的眼前。
這是裴顧的劍!
上麵那個翠色玉佩的同心結還是她親手編的!就是這把劍最後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化成灰她也不會認錯的!
隻是劍在這,裴顧還有其他那些造反者哪兒去了,父皇也好好地活著,就是打扮奇怪了些,說話粗魯了些。
陸良七的胡思亂想最終被落在屁股上響當當的巴掌給打斷了,響徹天際的哭聲把桃花樹林外電線杆子上的麻雀都給驚飛了。
還真打啊!
最後陸良七是腫著一雙核桃眼被陸一單手拎回家的。
“這是什麼建築?”穿過層層的桃林,陸良七看著眼前的鄉下兩層複式小洋樓楞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建築,頓時屁股上的疼痛都忘了。
腦袋上又是一記重擊,翠色玉佩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父皇居然又打她?還是用裴顧那個該死的混蛋的劍!
真是讓人!沒脾氣……
“這是怎麼了?”
溫柔的女聲從那個長相奇特的建築裏傳出來,陸良七抬頭的瞬間就淚奔了!
“母後,你居然也沒死!”
這句話邏輯上聽也沒毛病,但跟之前對陸一說的一樣,聽起來就是有種讓人想打她的衝動!
錢九九揚了揚手裏的鍋鏟,指著廂房道:“小兔崽子又不聽話了是不是,親愛的,我給你端一盤水果,拿著去廂房慢慢收拾她。”
這對夫婦高度統一的思想,真是恩愛得辣眼睛,和記憶裏一模一樣,陸良七的眼淚頓時就跟發了洪水似的洶湧而出,引得鼻涕也義氣相助!
嫌棄地把陸良七撂下了,陸一護著自己差點遭殃的袖子:“還想弄臟老婆給我買的新衣服,屁股是不是真癢了?”
老婆?什麼意思,是指母後嗎?
忽略陸一的氣急敗壞,陸良七不怕死地問出自己的疑問:“父皇,老婆是什麼意思,老太婆?”
陸一:“……”
錢九九:“……”
當晚,陸良七的屁股真的開花了,開得比桃花林裏的桃花還燦爛。
……
七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讓陸良七徹底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21世紀,距離她生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她的親人包括她自己,外貌和千年前並沒有多大出入,然而這裏的史書卻沒有任何關於梁豈的記載,一切她腦袋裏的記憶都無跡可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意識地攥緊手底下的長劍,剛起床的陸良七被窗外的“殺豬”聲給拉回現實。
“爺爺,您這是拉二胡還是拉大鋸呢?”
“你膽肥了敢質疑我的琴技!”
“我錯了,您繼續……”
在這個村子裏,陸良七不僅和父皇母後住一起,還有她素未謀麵的太上皇,哦,這裏要叫爺爺,反正她對太上皇這個稱呼也是陌生的很,改口很容易,父皇和母後就比較難了,好在他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中二病地深陷在古裝劇裏,也就沒管她,稱呼便隨意了。
其實也不能稱爺爺是素未謀麵啦,以前她每年祭祖的時候都能在壁梁排畫上看到他,可是當她真真正正見到真人了,才曉得以前那些宮廷畫師的畫技到底有多抽象。
她把這裏默認為轉世,梁豈國的公主已經死了,千年後的這裏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至於親手殺了她的那個少年……
陸良七閉上眼睛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她不恨他,這樣的結局倒也好,對誰都是一種解脫,但是說不惱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那一劍可是真真的疼!
不說這個了,嫌棄地扒拉著衣櫃裏的衣服,陸良七拿起一條超短褲往自己腿上比劃了一下,差點沒忍住撕了它!
太傷風敗俗了!而她有三條這種褲子……
鬱悶地倒在床上,柔軟的床墊帶著她彈了兩彈,窗外依舊是爺爺的“拉鋸”聲,這對陸良七挑剔的耳朵來說簡直是種摧殘。
起身把窗戶緊了緊,陸良七試圖讓這噪音小一點,然而並沒什麼用,鄉下的隔音就是這麼的純樸,東家狗叫西家貓跳,正常。
盡管現在這個身體對這一切都非常習慣,陸良七還是無法在思想上接受,露著那麼大片皮膚,這跟沒穿有啥區別!
“七七,過來洗衣服!”
“哦……”
對了,她不習慣的還有這個,所有打掃和洗刷都要親力親為,這是她一高高在上的公主從未做過的事情。
“母後,我一會再洗吧。”
“那你先去幫我買塊肉吧。”
賴在床上的陸良七聽到“肉”字一個機靈從床上滾下來,瞬間所有的懶蟲都飛走了。
“母後,您說買什麼?”
錢九九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在擦桌台,聽到陸良七的問題眼皮也沒抬一下:“肉,五花肉,咱今兒晚上吃紅燒肉!”
紅!燒!肉!
這三個字如同魔咒一樣反複在陸良七的耳朵裏重播,喚醒了她在電視機裏看到的場景。
紅豔豔鮮嫩嫩的肉,肥瘦相間剛剛好,掛著粘稠的湯汁,冒著嫋嫋的熱氣被擺在一個綠葉點墜的高腳瓷盤裏,香氣仿佛要透過電視機飄出來似的,誘人的很!
一陣風過,錢九九就看到自家閨女標杆一樣立正站好在自己麵前。
“買半斤,記得要五花肉。”從口袋裏把錢放到閨女手心,看她鄭重接下,錢九九繼續她沒做完的家務。
“謝母後!”
三個字結束,人已跑到院門口,錢九九笑著搖了搖頭:“這德行也不知道像誰。”
這時候陸一不知打哪冒出來從身後抱住了錢九九,靠近她耳邊來了一句:“今天就把七七挖出來的那把劍……”
錢九九回頭,兩夫妻相撞的視線中充滿了默契。
“我已經讓她買肉去了,咱們先下手,回來用她喜歡的紅燒肉犒勞一頓就好了,孩子嘛,知道什麼是古董?就是一時新鮮才寶貝似的不準人碰,哄哄就好了,別憑白浪費了好東西。”
“幹的漂亮!”
可憐的陸良七,此刻還不知道她穿來帶著的那把劍,即將成為某拍賣會上的藏品,引起古董圈裏的一陣腥風血浪!
……
“買肉肉,吃肉肉,吃完肉肉打豆豆~”
哼著在電視上學來的歌,陸良七好心情地一路蹦躂著往村裏的肉店去。
也難怪她會如此開心了,因為今晚將成為值得紀念的一天:她生平第一次吃肉的日子!
在她還是公主的時候,父皇可謂是徹徹底底的昏君一枚,整日沉迷母後美色,無心朝政,與官商們盤算著如何掙錢,掙他親親愛愛的皇後最愛的錢!
於是梁豈富的流油,卻兵力貧匱,活脫脫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麵對別國一再的不平等要求,陸良七終於忍無可忍地站了出來,這一站,輔國長公主的帽子便再也沒能拿下去。
誰都想不到的是,這樣一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輔國長公主,卻有著一個十分平凡卻又難以實現的願望:吃肉!
然而就是這般平凡又渺小的願望,卻因母後信仰中不得膻腥的理由給阻隔了。
陸良七覺得,也許是上天看她太辛苦,命運又那麼悲慘吧,所以才把她送到了這個世界,讓她終於可以得償所願!
好開心啊!開心地要飛起來了!!
可能因為直接轉世穿到了這個身體上的緣故,所以這個身體原本所具備的知識和技能陸良七都可以順利接收,因此她也看的懂肉店門口貼的字,當然,她現在年紀太小,有不認識的字很正常,不過不影響她理解。
【走XX,明天回。】
所以這是今晚的紅燒肉泡湯了的意思嗎?!
陸良七興奮了一路的情緒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