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相信愛情,可我願意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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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來得又快又猛,前幾日還是烈陽當頭,此刻學校的道路兩側,卻被鋪上了薄薄的楓葉。樹葉翩翩落下,像是優雅的蝴蝶,在陽光的照射下金光燦燦。
夏星辰穿過街道,看到幾個女孩耷拉著腦袋迎麵走過來,其中就有周悅和齊菲菲。出了那樣的事情,她們少不了被教官訓斥。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未知的未來:“以後究竟怎麼辦啊,我聽說當個普通片警很沒前途的。”
“總比去當刑警送命好吧?”
“就是啊,我寧可去當片警呢。”
此起彼伏的話音一重蓋過一重,人各有誌這句話一點沒錯。
夏星辰也覺得片警會更加安全,住在警苑那幾年,她見過很多警察。他們的生活也都很平淡,夏星辰能夠想象,如果自己的父母還活著,大概他們的生活也是如此吧?
和周悅擦肩而過的時候,聽到她叫自己:“夏同學?”
夏星辰和顧雲遮那一場比武被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女孩竟然能和顧雲遮一較高下?也正因如此,分班測驗過後夏星辰就成了學校的名人,幾乎和顧雲遮一樣火,不少男孩子們迅速被她圈粉。
忽然被叫住,夏星辰僵硬地笑了笑以示禮貌。
“那天的事情還沒有謝謝你,我們……”周悅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看著夏星辰,“那天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回想起那一整夜的遭遇,周悅至今沒能平複。如果不是夏星辰幫忙,她也許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所以才又一次出演道謝,本以為夏星辰會安慰她,要她不用客氣,哪知……
夏星辰看了她一眼,回答得甚是冷漠:“如果想死,大可不用這麼麻煩。”
她丟下一句話,徑直離開,絲毫沒在意周悅那受挫的表情。
夏星辰走後,大家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她離去的方向。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一重蓋過一重。
“她就是夏星辰?那個單挑顧雲遮的女生?”
“是啊,聽說為了這事,顧雲遮現在都沒臉出來見人了呢。”
“就算她打敗了男神,也不能這種態度啊!”
“臉倒是挺好看的,就是胸有點平……”
女孩子多的地方是非一定不會少,提起顧雲遮,幾個女生更是熱鬧地說了起來。
夏星辰隱約聽到她們對自己的不滿,有些無奈。轉而直接走進了自習室。不料課本裏夾著的照片卻滑落下來。夏星辰一怔,彎腰去撿。
那一年父母剛剛去世,處理完後事,夏星辰整個人都沒了希望。她坐在警苑的梧桐樹下,手裏緊緊攥著那張合影。爸爸媽媽都是警察,工作敏感所以很少合影拍照,算起來這是唯一的一張。
那個沒有希望的午後,一位老先生出現了。他問她:“小丫頭,你一個人?”
那個七十來歲的老爺爺,在夏星辰毫無察覺的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聽到他問自己是不是一個人,夏星辰的心裏就更加難受了。她沒有說話,怯懦地將頭埋進雙膝。
可令夏星辰沒想到的是,老爺爺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坐在了她的身邊:“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爸爸媽媽是怎麼犧牲的嗎?”
大概,就是這句話字點燃了她生的希望和勇氣。
等夏星辰慢慢長大,才知道——這個老先生是白市有名的心理學家。他就是借助那句話,讓警苑裏猜測夏星辰會想不開的叔叔阿姨們鬆了口氣。再後來,慕家這位老太爺就成了夏星辰的師父,她有幸跟他學了八年心理學。
夏星辰想得出神,絲毫沒有察覺顧雲遮的靠近。他走過來,自來熟地說:“你果然躲在這裏。”
“學霸隻有兩種地方可以去,第一教室,第二自習室。”晏離整個人都趴在了夏星辰的桌子上,翻了個白眼,露出一排大門牙,對夏星辰示好地笑。自從夏星辰和顧雲遮單挑完勝之後,晏離徹底被她圈粉了。
“你……”夏星辰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樂了,冷不丁地提醒,“你牙齒上的青菜很可愛。”
晏離不淡定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女神的青睞,誰知居然糗大了。“啊?”他大呼一聲,立刻跑去找自習室裏熟識的女生借鏡子。
顧雲遮長歎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晏離在,自己注定不能安靜地當一個美男子。
“你還有事嗎?”重拾一貫的冷漠,夏星辰問道。
顧雲遮覺得,夏星辰好像罌粟花,明知道一旦靠近就會難以自控,可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沒有,我是來複習的。”話閉,他拿了課本剛準備翻開,夏星辰就換了位置。他一怔,想也沒想就湊上去。
“顧雲遮,你很無聊嗎?”這種你追我趕的遊戲,對夏星辰而言並沒有什麼新意,況且她來這裏是為了找機會調查父母的死因,她不想分心去應付顧雲遮。
“不。”顧雲遮的目光滾燙真摯,他望著她一字一頓地說,“我們是朋友,在一起自習有什麼問題嗎?”
朋友?夏星辰皺眉看了他很久。
父母相繼去世,她落下了大部分的功課,隻能自學補上。再去學校,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們都嘲笑她是孤兒,所以她沒有朋友,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夏星辰的世界隻有冷漠、孤獨和痛苦。漸漸地,她就變成了別人口中的冷血動物,從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她成為朋友。
看到夏星辰的遲疑,顧雲遮以為自己最新製定的“戰術”是有效的,溫柔地笑道:“其實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他話音未落,夏星辰就開了口:“顧雲遮,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她唇角噙著一抹嘲諷,“是不是你每認識一個人,別人就有義務和你以朋友相稱?”
不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對於夏星辰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東西。她不該被這些所牽絆,前麵的路遠比想象中要艱難。
本以為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顧雲遮會很生氣,誰知這貨湊上來壓低聲音,笑眯眯地說:“如果能以男女朋友相稱,也不是不行。”
夏星辰瞬間羞紅了臉,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瞪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看到夏星辰就這麼走了,晏離滿是好奇地湊上來問顧雲遮:“你跟她說什麼了,氣成這樣?”
“你確定是生氣嗎?”顧雲遮慵懶而又愜意地趴在桌子上,像隻狡猾的狐狸。
她臉紅了。
一個女孩子,如果真的對自己沒有任何想法聽到這話不是應該撂下一個耳光嗎?這麼做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被打耳光的準備,沒想到收獲頗豐啊。
“難道不是?”晏離後知後覺地看著夏星辰離開的方向。
顧雲遮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說,聊再多八卦也是找不到女朋友的。關鍵還是要靠……”指了指晏離的頭。
被鄙視了智商,晏離呆呆地坐在那裏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