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聰慧的人,卻也是個懶散的人。在二十一世紀,她有絕美的容貌,一般什麼事情,外表就能解決,於是她也懶得再去挖掘自己的內在,她願意當個花瓶。
可是現在,她不得不麵對現實,她沒有當花瓶的資本了。於是,她就得如世人一般賣弄腦袋裏的一些東西,懂得圓滑應付。靠不了臉,就隻得靠嘴。
事實證明,嘴跟腦的結合,似乎比外表來得更實在。她靠著嘴和腦,一步步地攀升到謝道韞跟前的紅人。隨著兩個星期的較量,翠竹就已被張敏敏代替。
一日,在她還未起床之時,翠竹早早地就把她推搡醒了,問道:“不知怎麼回事,最近你跟小姐總是神秘兮兮的。”
她帶點困意,嬉皮笑臉道:“也沒什麼,就是跟著小姐臨摹一些字。”
“不是。那為何臨摹字的時候總是隻招你一個進去?不是我小氣,以前我本是忙不過來,現在倒好,不僅閑得發慌,還心也跟著發慌。你也不能一人獨霸著小姐啊。”
看著翠竹如此,她甚是愉悅。想她也有這個能耐,能讓一向賢惠的翠竹抱怨起來。要是換做燕燕,那豈不是鬧翻天?
敏敏順便看了下睡得正香的燕燕,道:“這燕燕的任務是小姐的起居生活服侍,可為何從沒看她在小姐身邊服侍?”
翠竹歎了口氣:“最近她常常在書院走動,我看,要不了多久,她會被少爺要走。”
敏敏吃驚道:“啥?少爺?要……要她幹什麼?”
難不成?
“胡兒少爺甚是喜歡燕燕。也是她的造化,偏偏那日在花園走過的是她,她救了胡兒少爺一命,自那之後,少爺就甚是黏她。”
汗,原來是救命之恩。
“那也沒什麼。”敏敏無趣道,對於這樣的恩情,太淺了,“我睡了。”
“嗯。”翠竹道。
她偷樂。這話題轉移得還真是成功又恰當,於是美美地呼呼大睡過去。
次日,風和日麗。
敏敏剛一進屋,卻見謝道韞撇著嘴,好像遇見了很不順心的事。她也不做任何回應,隻如平常一樣,端起茶水放在謝道韞麵前,忙著收拾桌上的紙張。
“敏敏不問我為何事煩悶?”謝道韞覺得納悶,一般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敏敏總是先問她怎麼了。
敏敏笑道:“能讓小姐不順心的事隻有一件,定是關於王家小少爺的事情了。”
“敏敏甚是聰慧。”謝道韞微微一笑,“過幾日就是文壇交流日,我本想一同前去,奈何小叔叔不同意,說一女孩子家拋頭露臉成何體統。唉,小叔叔就是迂腐之人,要是三叔叔在的話,就不是這情況了。”
敏敏了然。這謝家現成年的都為官了,也就謝安一個大閑人,不過這謝安為何不在府裏?
“也不知三叔叔什麼時候回來!”
“三老爺這是去哪兒了?”敏敏問道。
謝道韞沉下臉:“三叔叔回東山了。”
敏敏愣了愣,不明所以:“東山?”
謝道韞歎了口氣,無比惋惜道:“三叔叔不惜做官,隱居東山快十年了,偶爾來謝府小住幾日,或者我們這些晚輩去東山拜訪他。”
謝安在敏敏心中的印象一直很好,她是學文的,一直知曉,一千七百年,如果問中國曆史上誰最被文化人推崇,那她肯定想起兩個人,一個是諸葛亮,另一個,就是謝安。
他的東山再起,是很多失敗的人的至理名言,有很多人都是這樣鼓勵自己的。
可是她不知道,這個東山竟然是他隱居之地,並且隱居快十年之久?她不禁啞然。這謝安還真的有耐心。
“唉,本想就著在交流日之時,於王公子暢談文學,這下得無望了。”
“小姐先別這麼絕對,你想,在你家中,誰的威信最高?”
“自然是我爹和三叔叔。”
“那你爹呢?”
“我爹在江州為官,很少回來。”
……
“那你們是……”
謝道韞笑得很自然很溫和:“我自小是由三叔叔教育,生活起居是母親一手打理。”
“敏敏不懂,小姐為何不跟去江州?”
然而謝道韞避而不答,隻是平和一笑:“我也不知。”
敏敏就此打住,道:“那麼也就隻有三老爺可以幫你了。”
“可是三叔叔剛回去,怎樣才能幫?”
“離交流日還尚早,小姐為何不去東山拜訪?”敏敏大雅地微笑。
謝道韞思忖片刻,似乎下了決心似的:“如此也好。不過我一人前去,似乎有點冒昧,還得找胡兒和弟弟幫忙了。”
敏敏小小地激動一把,這麼說,她終於可以見到大名鼎鼎的謝安了?
“敏敏這就去準備。不知小姐是否帶敏敏和翠竹、燕燕前去?”
謝道韞擺手:“又不是舉家遷徙,帶那麼多人幹什麼?你跟我前去就行了。”
她又小小地激動一把。看來她的地位已經在這兩個丫頭之上了,她不禁得意起來。
“你去喚羯兒來。”謝道韞站了起來,語氣有點倦意。
敏敏愣了愣:“敏敏不知羯兒是……”
她的話,似乎讓謝道韞也愣了會兒:“羯兒是我弟弟,謝玄。”
恍然大悟。
“是,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