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米兔的英語口語大賽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始了，與此同時，遊戲裏的跨服戰也將在半個月後開始拉起帷幕。對於米兔而言，最關心的當然還是她的口語大賽，若她能獲得一等獎，便能有有力的證據證明給她爸爸媽媽看，她還是有可取之處，並不比米蜀差。

大賽逼近，周佑川對米兔也愈加嚴格起來，平時與她說話，改說英語。周佑川的口語水準米兔還是比不上的，他說得極為流利且發音準確。米兔一直被他改造，成效也不錯。

不過最近不知怎麼回事，以前很少有電話響的周佑川，最近電話常常響起，而且接電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米兔很少被周佑川撩在一邊，最近卻常常孤家寡人地在實驗室裏孤獨地念單詞，等周佑川講完電話。

直到有一次米兔實在等得有些不耐煩，去外頭找周佑川，卻見周佑川一邊講電話，一邊發笑，“你還真是笨的可以，這種事都不會。晚上到我家來，我教你。”

周佑川語氣溫柔，更甚至米兔感覺到了他寵溺的眼神？在那一刻，米兔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明明他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語氣隻有她一人獨家享用，什麼時候有人要拿去分享了？

米兔十分不是滋味，想去問他，卻又沒立場。她又不是他什麼人。這種感覺，米兔告訴了胡可可，胡可可斬釘截鐵地說：“這是吃醋。這是占有欲！你喜歡周佑川，隻想一個人擁有他的溫柔，他的寵愛。”

“可他有喜歡的人了……”米兔十分沮喪地回答。

“誰？”胡可可好奇地問。

“不知道。應該是今晚到他家的那個人吧。”米兔一想到周佑川講電話的語氣，更加沮喪了。

胡可可說：“反正他現在又沒有女朋友，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對你是一種解脫。也說不定是你誤會了，周佑川喜歡的是你呢？”

“……”米兔擔憂地看著胡可可，胡可可卻給她肯定的眼神。

當米兔一想到自己要向周佑川表白，她登時臉紅起來，有些扭捏地說：“讓我考慮考慮。”

她還沒攢足勇氣。

“再考慮，你心上人就被人搶跑了。”胡可可狠狠地澆了米兔一潑冷水。

米兔哭喪著臉，十分糾結。

當天晚上，因為太糾結了，索性上遊戲，打打怪，放鬆一下。她登陸遊戲，點了點好友列表，周佑川也在線。她在猶豫，要不要和他說話？

還在她猶豫不決之時，她屏幕上卻多了一條係統信息。

——你正與你的配偶小生蒼穹發動同心結，將要傳送到他身邊，心跳加速了嗎？

米兔無語，當寵物的時候，招之來揮之去，現在結婚了，也是這樣。明明是極為委屈的，為何她卻如此心甘情願了？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米兔陷入了沉思……

屏幕顯示她來到冰火燎原。這是雪山之巔的一個BOSS任務圖。米兔陪周佑川的隊伍一起刷過幾次，很難刷，但是禮物很豐富，能刷出鳳毛麟角極為珍貴的裝備材料。

此時的周佑川已不再是當初的周佑川，他一身“號稱江湖傳說最為牛逼的超級裝備”，且被他強化到10級。他這身裝備不輕易穿，因為馬上要跨服戰，他想給別的一個“驚喜”。

他旁邊站著一江春水二號，身上穿的是他先前的裝備。這顯然是一江春水的另一個大號，等級也是滿級的。他的狀態欄裏少一枚戒指，看來這次刷冰火燎原，為的就是他們想要的戒指材料。

周佑川要求米兔加入隊伍，且邀請相依為命。

米兔全都點“是”。

【隊伍】小生蒼穹：老婆，你記得給怪物扔狀態。

【隊伍】一江春水二號：嫂子，拜托了。

【隊伍】采采卷耳：就你們兩個刷嗎？不叫醫生來？死了怎麼辦？

【隊伍】一江春水二號：嫂子，你不也有醫生複活技能嗎？

對哦，米兔的號已經被周佑川帶到滿級了，滿級後贈送醫生複活技能。

【隊伍】采采卷耳：原來我這麼有用。

【隊伍】一江春水二號：那是當然的，要不然我哥娶你幹嘛？

【隊伍】小生蒼穹：你話太多了。

不可否認，米兔幼小脆弱的心靈還是受傷了……

周佑川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米兔給怪物一丟狀態，怪物靜止三秒，然後在這三秒之內，全被周佑川盡數秒死。這要是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而本來想作戰的一江春水二號，淪為打醬油的了。

【隊伍】一江春水二號：哥，你這裝備也太牛了吧？

【隊伍】小生蒼穹：老婆的功勞，恭維她吧。

【隊伍】一江春水二號：你跟我哥解除契約，和我生成契約吧，再幫我做一套。

【隊伍】采采卷耳：……

【隊伍】小生蒼穹：滾！她是我一個人的，不租。

不可否認，米兔幼小脆弱的心靈小小的甜蜜了……

明天便是英語口語大賽，這對於米兔而言，是奮戰許久終於有回報的事。為了更好發揮自己，她在大賽前夕，和室友說了一晚上的英語，搞得除胡可可以外，其他室友集體崩潰，求菩薩拜佛地求饒，讓米兔不要滿嘴洋文，並一再強調，自己是中國人，要講普通話。

善解人意的胡可可一晚上從始至終為說一句話，因為她看小說看著看著便和周公約會去了。

被室友嫌棄的米兔隻好再去找周佑川了，打電話過去，竟……竟是個女的接的電話。米兔愣了一愣，以為自己幻覺，掐了一下子自己才黯然承認這是一件事實。

現在幾點鐘了？晚上十點半了，宿舍大門已經鎖了，宿舍熄燈了。看情況，周佑川不是在宿舍裏。米兔十分不淡定地問：“周佑川在嗎？”

“哦，他在洗澡，你有事嗎？”

“洗澡……”米兔感覺自己碎了一地。

“是的，請問你有什麼事情？我轉告他。”電話那頭傳來禮貌有教養的女聲。若是個聒噪不懂禮貌的大嗓門，米兔心裏會好受一點，至少檔次差不多。如今，光聽這聲音，米兔便能自我意淫出電話那頭女人的模樣了。

又黑又直的長發，瓜子臉，濃密又纖長的睫毛，大而圓的眼睛，挺翹的鼻梁，小而性感的嘴唇，喜穿白裙，會談鋼琴……

以上，她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米兔十分落魄地說：“沒事，打錯電話了。”米兔忙不迭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利索的短發，福相的圓臉，塗了睫毛膏的濃密又纖長的睫毛，畫了眼影的大而圓的眼睛，鼻子不算挺翹，嘴唇較厚，穿著花色毛呢緊身裙，最會賺錢的周佑川他媽。

周媽媽看了看已發出忙音的手機，不解地自言自語，”打錯了還直喚我兒子的名字？明擺著是打電話向我兒子發騷。”說罷，直接把周佑川的手機重新放回到原地，給周佑川換床單。

不料，她發現了好幾根不屬於周佑川的長頭發！周媽媽嚇了一跳。又在這時，周佑川洗澡歸來，見周媽媽坐在床上，一臉嚴肅地掐著幾根長發呈現給周佑川看，“怎麼解釋？”

周佑川自然明白周媽媽這話什麼意思。他道：“一看便明白的事情。”

周媽媽瞪大眼睛，“我給你房子不是讓你帶女生上床！”

周佑川其實很想說，要不是顧忌這些老派的思想，他早上了，不會淪落到至今還是個處男。

“那女的你怎麼辦？”周媽媽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十分陳懇地與周佑川商量。周媽媽是個十分保守的女人，即使長期在外國，可恪守中國老一輩的思想。認為做出兒子占了別人的便宜，就當負責。

周佑川早就看準了周媽媽的道德操守，所以才默認了。這樣省事很多，至少讓周媽媽提早接受了米兔。周佑川說道：“是我誘哄的，我喜歡她，我會對她負責。”

周媽媽說：“那女孩叫什麼？”

“米兔。”

“……”周媽媽腦海立即想起剛才接到的手機電話的來電顯示名——米兔。周媽媽說：“那女孩剛才給你打電話了。”

周佑川忙不迭拿起手機回撥過去。

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周佑川沮喪地掛了電話。周媽媽問：“怎麼了？”

“她明天要參加我學校的英語口語大賽，可能睡下了。”

“哦？”周媽媽笑了笑，“那我也去看看那女孩，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我這個情商為零的兒子心動了。”周佑川一點也不扭捏，十分歡迎地說道：“也是個情商為零的白癡女。”

周佑川眼眸淡了淡，有些氣餒。殊不知，一直不接他電話的米兔其實並未睡著，而是裹著被子偷偷抹眼淚，心裏難受，難受的要死，失眠！

她找不到人談心，胡可可睡著了……可她急需發泄，隻好找她哥哥了。電話打過去，響了好多聲才有人接聽，不是她哥哥的聲音，而是黃鶯姐的聲音，“喂？”

米兔嚇傻了，這個時候，黃鶯姐能接她哥哥的電話，唯一的可能隻有是……他們開房了！這仿佛戳中了她的淚點，米兔掛了電話，咬著被子狂哭。

她憎恨開房！從此，開房成了米兔心裏無法抹去的陰影，後來，情到濃時無法自拔，米兔情願不顧一切地打野戰也不要去開房！

遭被人掛電話的黃鶯感覺莫名其妙，今兒她和米蜀換手機用用，因為米蜀手機下了一款好玩的遊戲，她手機型號不對下載不了。

這時米蜀打電話過來，告訴黃鶯，剛才向以放打了電話過來，不過他隻“喂”了一聲，向以放便把電話掛了。黃鶯表示遭遇相同，米兔也這樣。

兩位相親相愛的情侶表示，現在的大一學生夜晚都比較空虛寂寞。

***

米兔去英語大賽現場，是頂著一雙熊貓眼出席的。她坐在參賽選手的等候席上，不停地打著哈欠，有些欠缺睡眠。周佑川作為上上屆大賽NO.1被邀請為這屆的裁判員，上一屆周佑川沒來參加，他不喜搞這麼多事，若不是為了給米兔放水，以他淡漠不問事的性格，這一屆他照樣不會參加。這便是為了愛情啊！周佑川十分陳懇地認同。周媽媽雖然也是裁判，但絕對不會像周佑川那樣假公濟私，她會公私分明地處理這件事，若這兒媳婦讓她看得順眼了，說不定會給她多加幾分。這就是周媽媽的“公私分明”。

這一屆的選手皆是實力說將，英語口語水準，確實很不錯。米兔站簾幕後麵，看著其他參賽選手在講台上說得繪聲繪色，台下的裁判交頭接耳，討論的極其激烈。

終於輪到米兔上場，米兔揚著腦袋，為自己打氣，踩著自信的步伐，走向台前，以流利的英語自我介紹一番，然後開始暢談自己對“美食”這個話題的認知、理解以及未來的打算。期間表現完美，直到裁判開始提問，米兔才開始緊張起來。

其他裁判問得都是不痛不癢的問題，米兔回答得也極其順。輪到周媽媽了，她竟然問了不是關於美食的問題。她問：“你以什麼心態來參加這場比賽？其他選手說的都是倫敦口語，你說的是美式口語。你自己知道嗎？”

米兔一怔，還真不知道自己講的是美式英語，她都是周佑川一字一句教的。憨厚的米兔極為老實地回答：“我來參加這場比賽的原因，是因為我想有一技之長，而英語是我的強項，想去證明。至於我的口語是美式口語，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都是朋友教的。”

周媽媽點點頭，表示自己已有了自己的答案。

輪到周佑川了。周佑川的問題更為古怪，“你喜歡怎樣的男生？”

不止米兔，其他人皆錯愕。周媽媽咳嗽兩聲，以示周佑川注意點場合，然而周佑川全然不顧，而是直直地看著米兔，等待她的回答。見米兔半晌還不答，周佑川十分不知所謂地說：“請回答，17號選手。”

米兔通紅著臉，咬牙抿唇，小聲地說：“喜歡你這樣的男生。”

周佑川明明已經聽見了，臉也不爭氣地通紅，右手握個拳頭，掩嘴做出咳嗽狀，來掩飾自己的羞澀。周媽媽卻讓米兔大點聲，聽不見。

米兔和周佑川兩人十分默契地紅了臉。周佑川別過臉，不敢看米兔的臉，米兔感覺台下的裁判都在看她，更加緊張了。雙手緊緊抓著裙擺，十分不淡定，用已經豁出去的表情，“我喜歡周佑川！”

“……”

當米兔說完，自己都驚呆了。

原本紅著臉的周佑川腦門都跟著紅了……這……這也太大膽了。

周媽媽想必也是吃驚不已，表情維持了好久，才回過神，率先撲哧笑了起來，鼓掌道：“小姑娘勇氣可嘉啊！直接表白了。”

米兔羞得隻想把頭貼在地板上。

“媽！”周佑川十分尷尬地嗔怪著周媽媽。

當米兔知道坐在周佑川旁邊的氣質女士居然是他的母親，米兔不止想把頭貼在地板上還想找跟拉麵上吊自殺。當著他母親的麵，向周佑川表白，有比她更挫的人嗎？

“me too。”周佑川忽然對著話筒，朝米兔如此說道。

米兔十分不理解地看著周佑川。不知他為什麼突然喊她？

“me too”周佑川紅著臉，再喊。

米兔還是不理解，幹嘛又呼喚她一次。

“me too”周佑川有點挫敗感了。

米兔繼續用不理解的眼神看著他。

周佑川終於頹廢地放下手中的話筒。周媽媽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周佑川喊的不是“米兔”而是“me too”。她又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拍拍兒子的肩膀，“這小姑娘太可愛了，我兒子終於有解決不了的人了。”

周佑川想，或許，是真的吧。對於米兔，他無計可施。

英語比賽結果出來了，米兔沒獲得第一名，而是第三名。她付出了將近半年的努力，換來的不是自己期許的結果，讓她十分沮喪。她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這場比賽之中，但結果讓她太絕望了。

或許她真的是個笨姑娘，永遠也超不了米蜀。

周佑川知道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的，米兔的口語雖然很標準，但太刻板，像是念稿，不像其他人，富有感情。他知道米兔一定會很傷心，本打算去找米兔安慰安慰她，誰想，米兔死活不接他的電話。周佑川失了耐心，給米蜀打了電話。米蜀早就知道他妹妹與周佑川有那麼一腿，本是十分反對，後被他親愛的老婆兼狗頭軍師黃鶯多加提點，認同他們在一起。

周佑川不是常常把他壓得死死的嗎？他永遠不能翻身了嗎？要是做了大舅哥，是他的長輩，不就可以翻身了嗎？而且周佑川除了太能裝逼，其他品質還是能過得去，不失為妹夫首選。

於是，米蜀為了個人利益，直接站在了周佑川同一戰線。

米蜀接了周佑川的電話，周佑川立馬說道：“給你妹妹打個電話，她不接我電話。”

“行。”米蜀閑閑地答應了。

周佑川以為完事了，米蜀卻接著說：“來，叫一聲大舅哥，我立馬把電話撥過去。”

周佑川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暴動的心情，咬牙切齒地道：“大舅哥。”

“乖！好妹夫，我這就給你打電話去。”米蜀歡天喜地地掛了電話，給米兔打了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米蜀自我意淫，果然是哥哥最重要。

“兔兔，你在哪裏？”

米兔說：“我在宿舍。”

“為什麼不接我妹夫……額，周佑川的電話呢？”

米兔雙頰通紅，不做聲。

“他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要是哪裏有對不起的，哥幫你去揍他。”

米兔忙不迭否認，“他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總之，我和他的事情不用你管了，就這樣，拜拜。”米兔不等米蜀回話，直接掛了電話。一向溫柔如兔子的米兔居然也有暴動的時候？米蜀不敢相信，再撥打過去，也受到了周佑川同意的待遇——不接電話！米蜀一下子委屈起來了，豈有此理，果然還是男人比哥哥重要。典型的有了老公忘了哥哥的不孝妹！

米兔很煩，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睡覺解決煩心事，奈何怎麼也睡不著，無奈，實在太無所事事，她隻好開了電腦，打開遊戲，登錄。

她剛登錄不久，掛了一會兒機，便有人密她了。米兔打開一看，居然是她遊戲裏的老公小生蒼穹。可也是周佑川啊，米兔沒臉麵對他。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為什麼不理我？

米兔在想，要不要理他？還是直接無視？她還在沉思之時，周佑川又發了一條信息。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我喜歡你。

米兔傻眼了。

正在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打算猛得一睜眼，再看一次，卻見世界上有人在刷屏，這人是整個區都認識大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他卻很少上世界，更別說刷屏了。

【世界】小生蒼穹：（微笑表情）請商人還有其他玩家容我刷屏一下，隻要一分鐘就好。

【世界】小生蒼穹：（微笑表情）請商人還有其他玩家容我刷屏一下，隻要一分鐘就好。

【世界】小生蒼穹：（微笑表情）請商人還有其他玩家容我刷屏一下，隻要一分鐘就好。

……

周佑川連續刷了十幾遍，世界果然安靜了，給足了他麵子。

【世界】小生蒼穹：小生蒼穹喜歡采采卷耳，周佑川喜歡米兔！不是普通的喜歡，是想過一輩子的喜歡。遊戲裏已經是我老婆了，現實裏我也不想意外。

【世界】小生蒼穹：小生蒼穹喜歡采采卷耳，周佑川喜歡米兔！不是普通的喜歡，是想過一輩子的喜歡。遊戲裏已經是我老婆了，現實裏我也不想意外。

【世界】小生蒼穹：小生蒼穹喜歡采采卷耳，周佑川喜歡米兔！不是普通的喜歡，是想過一輩子的喜歡。遊戲裏已經是我老婆了，現實裏我也不想意外。

……

【世界】小生蒼穹：我對你說我的不是“米兔”，是“me too”。

【世界】小生蒼穹：我對你說我的不是“米兔”，是“me too”。

【世界】小生蒼穹：我對你說我的不是“米兔”，是“me too”。

……

周佑川狂刷世界，維持世界已然超過一分鐘了，但是世界還是極度給他麵子，一直讓他刷屏，沒有任何人插話。

【世界】小生蒼穹：謝謝大家，你們可以繼續了。

小生蒼穹紳士的落幕，世界一下子爆掉了。玩家紛紛討論，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假戲真做？這是不是從網絡發展到現實？米兔無心看他們八股地討論，隻是愣在電腦屏幕麵前，不知所措。

她怎麼沒料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師兄會有如此瘋狂地一天。

下一秒，她遊戲地圖裏便多了一個人，是小生蒼穹，屏幕出現了提示：是否與小生蒼穹相依為命？米兔點了是，小生蒼穹便一直在吻她。

米兔看著遊戲界麵上親熱的畫麵，仿佛是真的被周佑川不斷地親了，臉紅得如蘋果。電話再次響了，米兔這次更難為情了，但她這次接了電話。

周佑川在電話那頭說：“me too。”

米兔這次領會了他的意思，眼眶有些濕潤。

周佑川說：“I LOVE YOU”

米兔抿著嘴，抑製不住笑意，“me too。”

馬上要放寒假了，同時跨服戰也要開始了。米兔對期末考還是很有信心的，平時勞逸結合，大部分時間用在學習上，做習題也都能答對，所以宿舍其他同學為考試臨時抱佛腳，狂K書，米兔則翹著腳丫，一邊和周佑川甜蜜戀愛，一邊嘻哈玩遊戲。

【幫派】小生蒼穹：跨服戰八個名額，人已經想好了，所以那天大家務必到場，不要失約。

【幫派】碧眼阿寶：怎麼也想不到一江春水是蒼穹的弟弟啊！哈哈，這真是緣分啊！

米兔其實也這麼認為，怎麼世界如此之小？他們幾個，都在遊戲裏碰到了？但小生蒼穹和一江春水並不露頭表示認同。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兔兔，晚上一起吃飯。（親親表情）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嗯，好的。（羞澀表情）

米兔和周佑川確認關係有大半個月了，當時那會兒米兔每天愁眉不展，還為英語口語比賽沒獲得第一名而難過。要不是周佑川一句討喜的話，米兔指不定要萎靡多久。周佑川說：“兔兔哪裏笨了？明明已經超過米蜀了。我常常贏米蜀，兔兔都贏了我的心，得到我這個人，這不是贏嗎？”

米兔覺得有道理，就像忽然充氣的氣球，內心一下子膨脹起來，滿足地點頭。贏了周佑川的心，不就可以一直贏她哥哥了嗎？米兔的阿Q精神一直蔓延，後來的米蜀不斷控訴,這不科學！

米兔和周佑川的戀情在學校是眾所周知的，主要是這兩位從未談過戀愛的同誌不懂得收斂，言行舉止太高調。吃飯在一起，晚上散步在一起，有時其中一位同誌上選修課，另一位同誌偏巧沒課，那麼那堂課，必定會有這兩位同誌的身影。

米兔在周佑川的宿舍樓下等他。因大冬天的緣故，米兔怕冷，穿得跟球似的。陳相下樓去買飯見到了米兔，朝她齜牙笑道：“等佑川嗎？”

米兔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

陳相一臉淡然地說：“看門的大爺去抱外孫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可以偷偷上去！”

米兔一怔。陳相繼續說道：“沒事的，外麵這麼冷，幹嘛非要挨凍？你可以給佑川一個驚喜哦。”

她看是驚嚇！陳相見米兔猶豫不決的樣子，也不好繼續勸說，擺擺手告辭，“那你繼續在外頭等吧，我走了。”米兔也對陳相揮揮手，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米兔才把臉轉向男生宿舍，抬頭看了看周佑川的宿舍房間。陳相和周佑川兩人住一個房間，現在隻有周佑川在，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外麵確實很冷，她並不想挨凍。但若是被發現了怎麼辦？米兔為是否上樓找周佑川而左右掙紮，最後還是寵愛自己的身體多一點，豁出去了，上樓！

在她上樓的途中，遇見許多下樓去食堂吃飯的男生，他們皆用奇怪、曖昧、好奇等不一致的目光往她，其關注度幾乎為100%。米兔差不多是一路紅著臉到周佑川的宿舍，敲了一下門。周佑川打開門，見是米兔，當場一怔。米兔紅著脖子，糯糯地說：“外麵冷，所以……”

周佑川綻放著冬日裏最溫暖的陽光般笑容，揉了揉米兔頭頂的頭發，“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周佑川便拉著米兔進屋。其實米兔很想說是自己來得太早了，但想說的話全被自己所見到的情景嚇到了。

在米兔的意想裏，男生宿舍一定是又臟又亂，臭襪子滿天飛，被子從來不疊，鞋亂扔，桌上擺滿了外賣餐盒，電腦永遠開著且是掛遊戲。但是她親眼所見的，確實整齊又幹淨的房間，沒有臭襪子，沒有外賣餐盒，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鞋也整齊地擺在鞋架上，寫字桌上，手提電腦雖然開著，但不是掛遊戲，而是在看醫學理論課題。這樣的房間，身為女生的米兔都自愧不如。

周佑川關掉空調，走至衣架旁拿起外套披在身上，一副準備要出門的樣子。米兔覺得難得來一次周佑川的宿舍，沒看夠，便問：“哪個是你的床？”

周佑川指著藍色格子床單的床。米兔便爬了上去，居高臨下地朝周佑川揮手，“上來。”

周佑川雖有不解，卻依命，爬了上去。米兔便拽著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沒有像登到高處看星星？”

“明明是看白色的天花板。”

“……”米兔撅著嘴，不高興，“我下去了。”

周佑川卻拉了拉她的胳膊。米兔不解地看著他，不知他還有何貴幹？

周佑川笑道：“要不，我們今晚登高處看星星？”

“去哪裏？”

“我們第一次開房的那座山。”

米兔瞬間臉頰泛紅，低著頭點頭。這是不是一個暗示？同宿舍的胡可可不止一次問米兔，她和周佑川發展到哪一部了，米兔說親嘴。胡可可頗為吃驚，“這麼龜速？我還以為作為醫學院的才子明日醫療界的天才對人體結構極為感興趣，早就把你那啥那啥了。”

米兔當時很正經地說：“就算他想那啥那啥也不行，我必須要到新婚之夜才可以！”

可交往的這一個月下來，周佑川從沒提出那啥那啥的意思，甚至都沒“雞動”過。這讓米兔又高興又鬱悶。高興的是，不用委婉地拒絕，鬱悶地是，他這種狀況，似乎不是熱戀中男生該有的。

如今，周佑川主動提出去開房的那座山，時間不早了，明天是周末，肯定會在那裏再開一次房，到時候會不會……她這也算是默許了吧？

她果然是外貌協會成員，終究經不起美色的誘惑。

原本兩人計劃好一同去市區吃飯，結果兩人買了許多好吃的，打的到山腳，然後坐著纜車，直接到達山頂，火速地去開房。

前台小姐還是那時的前台小姐，她似乎還記得周佑川和米兔，見兩人風塵仆仆而來，十分和善地說：“這次你們來得巧，我們這兒有空房，可以開兩間房了。”

米兔吃了一驚，她和周佑川那麼不像情侶嗎？情侶一般不都隻開一間房嗎？

周佑川這回十分大方，摟著米兔朝前台小姐冷眼看了看。這是無言的控訴！前台小姐極為尷尬地笑笑，忙低頭看電腦，“兩位要什麼價位的房間？”

“能看星星，落地窗的。”周佑川道。

前台小姐說：“那520吧，這間房間是蜜月套房，非常符合你們。”

周佑川忽然展開他迷人的微笑，“謝謝。”

前台小姐受不起地抖了抖嘴唇，伸手朝電梯口，“電梯在邊。”這麼個陰晴男人，她傷不起啊！周佑川再次露出迷人的微笑，“謝謝！”

前台小姐熱淚盈眶，笑著點頭。

在電梯裏，米兔闡述著一個事實，“你剛才笑著的時候，也很恐怖。”

周佑川自我反思，“或許我還沉浸在她眼拙的不滿情緒裏。”

“……”

***

相較於他們第一次開房，周佑川顯然淡定了很多。倒是米兔，有些莫名地緊張與不淡定。不時的拿眼去偷看周佑川。隻見周佑川把美食放在桌上，問米兔，“餓了嗎？要不先吃點東西？”

米兔無措地點了點頭，與周佑川一同坐下，打開袋子裏的食物。裏麵大多是必勝客的食物，這是兩人都比較偏愛的。周佑川給了米兔一杯奶茶，切了一塊披薩給她。米兔接過，抿著吸管，咬了幾口披薩，有些心不在焉。平時兩人吃東西的時候，米兔是吃得最為津津有味的，今兒怎麼了？周佑川關懷地摸摸米兔的額頭，“食欲不振？哪裏不舒服？"

米兔忙不迭搖頭，“沒，我在期待晚上看星星呢。”

周佑川便笑了，“傻瓜！”

米兔在想，她其實期待的是晚上周佑川會不會壓到她上麵？

在最高處看星星，果然是別有一番情調。尤其是和喜歡的人，洗完澡一起看。米兔本來沒有早早洗澡的習慣。奈何周佑川有天一黑便洗澡的習慣，米兔本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原則，隨後也去洗澡了。當然這是自我安慰的借口，實質是……

男人穿浴袍，若是皮囊好，身材棒，那也是一種誘惑。米兔不是第一次見周佑川穿浴袍，但卻是第一次打心眼內心澎湃。該是她覬覦周佑川已久，有些耐不住了？這點米兔不知，隻知道很丟臉，然後為了防止自己的“獸欲”要爆發，才臨陣脫逃，跑浴室裏，洗個澡，清醒清醒。

洗完澡，米兔便琢磨著，她要不要也來個“性感的誘惑”？對於自己的身材，米兔經過胡可可多加讚美，才明白自己的身材是不錯的。雖然身高配周佑川有些矮，但她有傲然的胸，挺翹的臀，加之她的腿很修長，已然是上等身材。她琢磨了一會兒，最後拿起掛在浴室裏的浴袍，穿上，瀟瀟灑灑地出門了。

周佑川仿佛聽見米兔出來的聲音，回身瞧了瞧，見米兔這番模樣，愣了一愣。米兔羞澀地低頭，坐在周佑川的旁邊，不言不語。

周佑川不知為什麼，後知後覺地紅了臉，牽起米兔的手，靠向米兔。米兔羞澀地縮了縮身，當無法再縮身的時候，隻能硬著頭皮接受。

兩人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今時不如往日，周佑川吻得很激情，米兔也很投入，兩人不自覺地倒在床上。周佑川開始親吻她的脖頸、鎖骨，略微鬆垮的浴袍他隻要輕輕一扯便開了。米兔裏麵穿了文胸，雪白又飽滿的圓盤。周佑川見慣了人體，女性私處也不例外，但那些都是屍體，哪裏比得上活生生的女人，而且還是自己愛著的女人？他緊張地想扯掉米兔的文胸，米兔似乎感覺到周佑川的意圖，忙捂住胸口，不安地看著周佑川。

周佑川吻著米兔的額頭，微微一笑，“怕了嗎？”

米兔搖頭又點頭。周佑川失笑，“不要不安，我不是不想要你，沒有人比我更想要你。隻是覺得時候未到。你還小，說不定以後會遇見更好的男人，到時候肯定會哭，把最珍貴的第一次給了不是最好的男人，虧大了。”

米兔負氣，“你就是最好的男人！”

周佑川撲哧笑了笑，心情頗為好，“我會努力做最好的男人，當我確定了自己是最好的男人之時……”周佑川用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視著米兔，“我要你！”

米兔點頭，她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現在，她的不安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兩人本來想看星星浪漫一把的，事實證明，小說電視劇裏的浪漫情節十分不實際，看星星太無聊了，最後還是看電視了……

事後,胡可可一再追問進展，米兔隻給了她一個明確地答案，”精神戀愛很飽滿，肉體很骨感。”胡可可自後，十分鄙視周佑川。覺得他禽獸不如！米兔卻比以前淡然很多了。

不做禽獸的事兒並不代表，他不愛你。

跨服戰開始了，米兔在此期間，把操作技巧練得十分嫻熟。當進入戰場，米兔為自己打氣，即使幫不了他們，也不能拖他們的後腿。可事實證明，米兔絕對是一名合格的BOSS角色，有醫生的治愈能力卻比醫生攻防高，有法師的輔助技能卻比法師的血厚，有劍客的高攻厚血卻比劍客多了輔助技能。她這樣的角色仿佛是三者之長的結合體，乃天下無敵，便是周佑川穿了超級裝備，居然也略輸。這次跨服戰似乎沒了懸念，其他服除了鳳舞區有BOSS角色參加，但親密值不高，技能都未點滿，加之沒有超級裝備，不能相比。其他區沒有BOSS角色參加，即使裝備一流，操作卓越，團隊力量強，勝算也是幾乎為零。米兔的一個“媚惑”，讓他們停三秒，其他隊員趁著三秒便能幹掉他們了。跨服戰毫無懸念地霸歌區獲勝。周佑川為表慶祝，在拿到象征著勝利的旗幟，與米兔相依為命，來了個火辣辣地親吻。而這一畫麵，也在《江湖傳說》中定格。穿一身發著金光的黑袍。長身玉立，一頭烏黑的長發揚在空中的霸氣男子身抱一位穿著雪白華裳，身材曲線絕佳的女子，兩人熱情的擁吻，在勝利的旗幟下……

本來這個畫麵被碧眼阿寶截下來放在論壇裏是得瑟用的，誰想，因為過於唯美，被其他網友拿去擴散宣傳，反響BOOS角色很漂亮，技能太強大，要求《江湖傳說》及早開設BOSS角色，讓他們過過癮。最後官方居然用米兔和周佑川的那張照片作為宣傳圖，大力宣傳，將在除夕之夜，開新服且正式公測BOSS角色。

這個消息，在各個服務區引起了軒然大波，猜測BOSS角色會像尋常角色的創建，還是有什麼先前條件才能創建？畢竟BOSS角色比普通角色功能強大多了，誰不會讓自己更加強大些呢？

跨服賽獲勝的霸歌區的小生蒼穹和BOSS角色采采卷耳可是公認的一對恩愛夫妻，羨煞了所有旁人，兩人好似對這個消息不怎麼感興趣，幫派聊得不亦樂乎，他們從不吱聲。後來幫眾在冰融村瞧見兩人旁若無人的抱在一起玩親親。不到三天，小生蒼穹把幫主之位傳給了小生陌塵。幫眾都猜測，小生蒼穹是否功德圓滿，要與采采卷耳雙宿雙飛，隱退江湖？打架見不著人，現在又把幫主之位傳給別人？

他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出自采采卷耳之口。

【幫派】采采卷耳：老公馬上要實習了，家裏要求比較高，所以遊戲要擱置一段時間了，大家莫怪。

采采卷耳說完這些話，也很少上線了。仿佛這是臨別之話，兩人的動態全無，成為了一段傳說。後來BOSS角色公測，不過想建立BOSS角色，人民幣要花費1000元，價格極高，創建人數由想做BOSS角色到想與BOSS角色成立契約，作為合作者，共同發展。BOSS角色在遊戲裏依舊鳳毛麟角，抓捕BOSS角色的風氣又掀起一陣狂潮，當然，江湖還在繼續，遊戲還在進行。而小生蒼穹與采采卷耳這對神仙眷侶卻是以後夫妻玩家無法超越的傳說。那一張在跨服戰相擁親吻照，一直留在官方網站的遊戲截圖上，批語：本想給你一絲春風，卻給了你整個春天。

【完】

番外

番外：

1、向以放的自白

向以放和黃鶯是青梅竹馬，向以放沒有媽媽，是黃鶯抱大的。黃鶯喜歡自居為姐姐，但向以放從來不承認。向以放從小就被黃鶯打扮成小姑娘，花枝招展的，有時候被阿姨叔叔誤以為是女孩，送他發夾頭箍。當然，這些贈品全被黃鶯收納囊中。那時候向以放還小，不在意，以為這樣的打扮理所當然，後來長大了，每每提及小時候女裝之事，沒少拿眼瞪黃鶯。

黃鶯為人有些花癡，小學的時候迷戀了《流星花園》裏的F4中的西門，齊肩長發，看起來十分藝術又有型，黃鶯沒少在向以放麵前提及讓他也養一頭長發。向以放於是又開始拿眼瞪她，可心裏卻無意識地記得了一點，黃鶯喜歡長發男人。他想養長發。

讀書的時候，學校不允許養長發，他的這個念頭，也被學校的校規給打斷了。

讀高中的時候，黃鶯花癡的對象越來越多了，各種類型都有，向以放也開始麻木，花癡歸花癡，黃鶯隻是對帥哥賞心悅目而已。

黃鶯讀大學了，他還在讀高中，兩人的往來得少，隻有暑假和寒假偶爾來往，但這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向以放成績並不好，考A醫大其實很有難度，但高三那年，他被老師稱之為“拚命三郎”，吊兒郎當的男生居然會去辦公室問老師問題，上課一絲不苟認真聽講，成績就像直升飛機一樣，竄上雲端，吊車尾的神乎奇跡般進入重點大學衝刺排名榜，可見拚命程度以及自身的天賦？

家人朋友以及老師同學都以為他痛改前非，成熟起來，誰也不知道，向以放那麼努力那麼努力在最後拚命的衝刺，為得是想和黃鶯一個大學？

可他的努力並未如願，他沒有考上臨床學的分數線。當時填誌願的時候，黃鶯勸他換個學校，冒險進A醫大，很有可能被刷下來。向以放沒聽黃鶯的建議，一張誌願表上隻有一所學校，A醫大。

向以放以護理專業進入A醫大，要當個男護士，真是一件讓他措手不及的現實，但為了黃鶯，他毅然沒選擇複讀。可回饋他的是什麼？全校都公開的一件事，黃鶯追米蜀，且永不放棄。如此豪言壯語，出自黃鶯，卻傷了向以放的心。他開始關注那個叫米蜀，更甚至神經質得去跟蹤他去網吧，坐在他旁邊，看他玩遊戲。他也不知怎麼回事，鬼使神差地他也去玩了這個叫《江湖傳說》的遊戲，他沒建男號，而是女號，叫“碧眼阿寶”。他努力升級，故意去他所在的敵對幫，處處與他作對，且樂此不疲。

終於有一天，米蜀發毛了，他問他，“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處處跟我作對？”

是啊，他到底哪裏得罪他了？黃鶯喜歡他不是他的錯，黃鶯不喜歡自己也不是他的錯。他找不到與他針對他的理由。他隻好說，“敵對幫嘛，當然要針對你咯。”

“但感覺你是特別針對我。”

“喲，被你發現了，你不知道我看上你了嗎？”

向以放本是隨口說說，也不圖什麼。

“就你？看不上。”

十分傲慢，萬分欠扁。向以放當時很有衝動，直接搬起椅子砸向旁邊的米蜀。這下，梁子結大了。

向以放以“碧眼阿寶”的身份不斷的挑釁他在遊戲裏“小生明鏡”，他掛機的時候，開紅殺他。他賣東西擺攤，故意在他旁邊擺攤，賣與他相同的東西，價格卻比他便宜。他打BOSS的時候，跟他搶BOSS，總之，他不想讓他安生！每一次，他都可以激怒他上世界罵他，他總會回一個害羞的表情，讓他更怒火三丈。

他在遊戲裏滿足了虐他的心裏，可是他喜歡的黃鶯卻在現實裏被他虐著。他眼睜睜看著黃鶯為他付出從未在自己身上付出的深情。他一麵心痛一麵傷心。為黃鶯心痛，為自己心痛，為黃鶯的執著傷心，為自己的愛情傷心。

當米蜀在遊戲裏加他為好友的時候，私聊她，說他有個性，可以和他結婚玩玩……他一陣恍惚，哭笑不得。這樣好嗎？或許吧！他沒再上遊戲。

黃鶯找他的時候，哭紅了眼，黃鶯說她這輩子從來沒這麼這麼的去喜歡一個人，放下自尊去追求，為何無疾而終？他就那樣默默地看著他喜歡的黃鶯，卻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麼努力得去愛一個人，為何不能在一起？

他讓黃鶯幫他玩遊戲，賬號丟給她後，他出奇的平靜，他自己也不去知道，這是一種成全，還是一種自我放棄？或許，兩者皆有。

前麵那麼大的絆腳石，讓他在愛情的道路上退縮了……

注意米兔，也是因為米蜀的原因。傳聞米蜀愛妹如命，後來發生的種種，覺得這種傳言並非空穴來風。米兔這樣的女生很普通，即便長得清秀可人，但在芸芸眾生，不過爾爾。可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甚至有點笨笨的女生，卻讓他刮目相看。她一直在努力超越米蜀，即便外人看來，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有暈血，護理實踐不能合格，當時上學時間並不長，她大可轉專業。可他看到了什麼？這個普普通通的女生為了克服暈血之症，以毒攻毒，看血腥片，吃血腥的東西，暈倒了再自我蘇醒繼續，有時候他怕她就這麼一命嗚呼了，實在不忍，當她暈血暈厥後，默默地把她抱到醫療室。醫療室的醫生每次看她暈著進來，終於朝他發問了。他告訴醫生詳情，醫生直罵她是個傻子！

可不，傻到不行了，就這樣，也能超過米蜀？不可能。

傳聞，米兔和本醫學院的天才周佑川戀愛了。這個消息，讓向以放十分驚訝。以周佑川的條件，怎麼會找這麼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而且還是個傻子？

他們走得很近。似乎傳聞不是假的。他忍不住去問米兔，米兔矢口否認，告訴他，周佑川是在幫她治療暈血之症。這才對！向以放心裏得意。這種得意的心情讓他自己都有點不理解。

傻人有傻福，或許這句話有一定的道理。米兔那姑娘雖然處事愚鈍，木木訥訥，可就這樣，贏得了對外宣稱不戀愛的周佑川的心。他們最終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地在校園散步，手牽手，相視一笑，看起來那麼得幸福。向以放把一切看在眼裏，就像看他最喜歡的黃鶯終於和米蜀在一起一樣，內心複雜。米兔沒有贏她哥哥，卻贏得了總是贏她哥哥的人。這，或許也是一種勝利。

放棄，不一定是成全。如果堅持，上帝不為你打開一扇門，但會為你打開一扇窗，讓你看見屬於自己的曙光。

2、第一次

米兔大四快結束的時候，接到了在協和醫院實習的男友的電話。兩人異地戀已有2年。在這兩年之中，兩人不乏都有追求者。但沒有一人能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對於此事，當局者無動於衷，但旁觀者卻議論紛紛。比如米兔那愛管閑事的哥哥米蜀。要說米蜀和黃鶯，也經曆過一次異地戀，米蜀在公立醫院，黃鶯在鄉下的小醫院。長期分別，差點鬧分手。後來兩人都舍不得對方，各讓一步，拜托周佑川這未來妹夫，兩人都去協和醫院上班了。作為過來人，哥哥米蜀總是為妹妹擔憂，讓妹妹不要隻顧著學習，有時候給出點時間陪男友。因為節假日，都是周佑川坐飛機去看米兔，米兔從來未主動過一會。對於哥哥米蜀每次的教導，米兔總是很樂意地應和，卻從未實施過。米蜀便總給周佑川說些米兔的好話，讓他別多想。周佑川也是笑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著兩人態度都是淡淡的，米蜀那個百爪撓心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黃鶯便安慰，“放心吧，兩人都老大不小了，懂自己的感情。”

一個感情遲鈍，一個感情冰山，或許第三者真的很難插足……

周佑川給米兔打電話，是問她關於實習的事情。米兔說：“學校讓我們自己填誌願安排，我選了你那。”

“嗯，我也猜到了.協和醫院離你家遠，你哥哥在外租房住，你有什麼想法？”其實周佑川潛移默化地教導她，到外租房子住。

“醫院不是有公寓嗎？”顯然，米兔沒聽出周佑川那潛在的話。

周佑川深吸一口氣，極力控製自己想掐死米兔那木頭腦袋。他快速地說道：“我們家長也見了，關係穩定了，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如此露骨的話，乃周佑川生平第一次。他或許不會再說第二遍了吧。

“啊，師兄，你剛才說什麼？剛才信號不好，沒聽見。”

“……”周佑川很想一口血噴在米兔的臉上。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沒什麼，聖誕節我去你那兒。”

離聖誕節還有三天。

米兔在電話那頭沉思了一會兒，她低沉著嗓子說：“師兄，聖誕節那天和朋友約好去外麵玩，不能陪你，你別來了。”

“哦。“說沒有失望，是假的。他們每逢隻有節假日才能見麵。寒暑假米兔回來，他又沒時間陪她，兩人獨處的時間，真的少之又少。同事有時候打趣，問他為什麼還沒和這在校的小師妹分手，他也就笑笑，不想說什麼。因為他從來沒想過要和米兔分手，更或者說，即使兩人感情再淡，他想結婚的人，還是米兔。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他以前一味地去在意自己的感受，久而久之，他開始懷疑，他們結婚，或許是他一廂情願。

平安夜那晚，醫院的年輕醫生組織了一個活動，成員都是一些沒人陪過平安夜的可憐蟲。周佑川以前不愛湊熱鬧，那晚卻妥協於同事的軟磨硬泡，隨著去了。

那天晚上，下起了鵝毛大雪，吐息都有白霧，走在外頭，整個臉都能凍得通紅。一幫人出了醫院，開車的帶不開車的同事直奔聚餐點。周佑川換了一輛新車，以前是招搖的名牌車，現在老老實實換了輛凱迪拉克，但較於其他同事，他還是顯得有點富二代的味兒。

或許是心情不大好，加之近兩年這個時候他都是和米兔一起度過，今年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周佑川心裏堵得慌，本來不想打電話騷擾米兔，實在耐不住，電話打了過去，誰曾想，電話直接被她掛斷了。

連接個電話都沒空？周佑川心裏十分不舒服，回到包廂，就開始喝悶酒，也忘記自己今兒是司機的事。

同事散夥的時候，周佑川已然神誌迷糊，車是自然沒法開了，他連走路都有些不穩。如此，怎麼辦？有位自告奮勇的女士打算“拔刀相助”。於是，周佑川的車被這位女同事開著，送他回去。

車停在小區的車庫裏，女同事一邊扶著他一邊問，“小周，你今兒心情不好嗎？”

周佑川不答，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若有所思，又像是無動於衷。女同事見周佑川不回答，也便不再問了。走至單元樓下，在昏暗的照明燈下，站著一位瑟瑟發抖的女生。她包裹得跟個粽子一樣，圍巾都遮住了大半個臉，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因為落在她頭發上的雪融化了，做好的小卷發型已然沒了樣子。女同事以為是同一單元的住戶，忘記帶鑰匙而被鎖在門外。女同事覺得這小姑娘挺可憐的，烏漆抹黑的大冷天站在門口受凍。走進看了看，女生露在外麵的兩隻耳朵已經凍紫了。女同事剛想問女生是哪戶的，打算借給她手機，往家人那兒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回來。誰想，那女生圓溜溜的眼睛直盯著她身旁的周佑川。就像餓狼遇見了小綿羊。

“你認識他？”女同事尷尬地問。

米兔抿著嘴，走到周佑川的麵前，抱住他的腰，往外拽，遠離女同事，“他是我的。”

女同事一怔，還未反應過來，神誌迷糊的周佑川囔了一句，“兔兔？”

周佑川有個在校女朋友，姓米名兔，周佑川常喚她兔兔。女同事一下子領會出來，忙把周佑川的車鑰匙交給米兔，“我任務完成了，接下來交給你了。小周，我走了。”女同事便狼狽不堪地逃離了。

周佑川灼熱地看著米兔，想笑又不敢笑，“你怎麼來了？”

“想給你個驚喜，故意騙你的。沒想到你給我一個驚嚇。”

“……”周佑川扒開米兔嘴邊的圍巾，仔細一瞧，發現整個小臉都凍紫了，又是心疼，又是感動，千言萬語，彙成兩個字，“傻瓜。”

米兔省吃儉用，買了一張機票，一放假，飛奔來到B市，由於太過心切，機票買的太早，四點就到周佑川家的樓下了。本想咬咬牙在外等2個小時，誰知，她哪來的耐心與忍耐居然在如此寒風刺骨的下雪之夜等待了將近六個小時。不止臉凍紫了，手腳也凍得麻木，周佑川的酒勁全因瞧見米兔這樣心疼得瞬間清醒。

米兔泡了將近三十分鐘的腳，腳皮都起皺了，腳還未真正的暖。周佑川便直接捧著她的腳放在自己的懷裏。米兔羞澀地看著周佑川認真而有心疼的目光，心裏湧出一抹不知名的暖流。

胡可可說，能泡上周佑川，是她米兔前世修來了幾輩子的福分，若不好好珍惜，將來後悔肯定來不及。胡可可數落米兔種種惡行，再不表現一下，男人會跑了。米兔覺得有道理，才來這麼一出“驚喜”。當她看見平時不近女色的周佑川居然靠在一個女人身上那刻，她很難過，不知名的情緒湧上心頭，那是一種“怕失去”的情緒。

“師兄。”

“嗯？”周佑川抬頭，見米兔通紅著臉，以一種撩撥的神情，深情凝望著他。周佑川怔了一怔，還未明白過來，米兔便把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嘴朝他的唇靠近。

米兔說：“米兔最喜歡的人是師兄。”說罷，便吻了上去。唇齒的摩擦，化作多日的思念，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

第二天早上，米兔靠在周佑川的懷裏，紅著臉問，“師兄，你還沒告訴我，你最喜歡誰？”

周佑川笑笑，“我第一次都給你了呢。”

周佑川仿佛用行動告訴了她，他最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