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原本緊閉的包房門再一次被推開,隨之出現在柳拂春和裴青衍麵前的就是沈南意的臉。
沈南意的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隻有一點驚訝,隨即馬上收斂起來,走到裴青衍身邊,道:“沒想到青衍哥在和姐姐敘舊,南意隻是路過,沒有打擾你們吧?”
柳拂春略略一挑眉,她敢肯定沈南意絕對不是路過,可能在外邊兒偷聽了好一會兒,一直聽到裴青衍說可以答應她的時候才忍不住了。
裴青衍也沒想到沈南意會出現在這裏,一想到自己剛才的話,他就莫名的有點心虛,畢竟他可是答應了沈南意等陛下回來就休了柳拂春,迎娶沈南意的。
但轉念一想,夫妻本是一體,榮辱與共,如果他的名聲不好聽難不成沈南意就能好過了?南意如此善解人意,想來不會怪他的,說不定還會支持他。
這麼一想,裴青衍頓時理直氣壯了起來,對待沈南意和對待柳拂春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南意,你怎麼來了?”
沈南意當然不可能說自己是追著裴青衍來的,隻說自己有朋友在這裏喝茶,路過而已。
好一個“無中生友”。
柳拂春冷眼看著兩人,忽然勾起嘴角:“裴青衍,正好沈南意也來了,你要不要把剛才對我的那些承諾當著她的麵說一次?”
“柳拂春,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都答應你了,你還想怎樣?”裴青衍不耐地看著柳拂春,“你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南意了,還要再傷害一次嗎?”
“對啊。”出乎裴青衍的意料,柳拂春承認得相當爽快,“就是因為不是第一次了,想來沈姑娘應該已經習慣了吧?”
沈南意心中竊喜,她知道柳拂春這話說出來就相當於在裴青衍的心裏判了死刑,隻是臉上不顯,反而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眼睛裏迅速蓄起淚水,“不敢置信”地看著柳拂春:“姐姐真的要如此對我嗎?”
“你現在在我麵前裝模作樣有什麼用?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柳拂春的眼睛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又像一麵鏡子,能夠洞悉她的所有想法。
不知道為何,被柳拂春這樣的眼神看著,沈南意的心裏下意識“咯噔”了一下,仿佛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在這樣的眼神下無處遁形。
沈南意往裴青衍身後躲了一下,道:“姐姐說什麼話,姐姐一直對我有誤解,我每次想找姐姐談談心都被姐姐趕出來了。”“我說了我不是你姐姐,我姓柳,你姓沈,這算哪門子姐姐,還是說你要給裴青衍做妾?當這樣的姐妹?”柳拂春嗤笑一聲,看向裴青衍:“如何,我給你找了一個兩全其美,不叫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分開的方法。”
“你鬧夠了沒有!我都說答應你了,為何還要折辱南意?”裴青衍低聲喝了一句。
原來這就是折辱啊。
柳拂春神色不變,眉眼間滿是譏誚。
“姐姐......”沈南意剛想說什麼,就看見柳拂春的眼神變了,喉頭一噎,下意識改了稱呼:“柳姑娘......”
“沈姑娘應當稱呼我一聲裴夫人,還請沈姑娘不要忘了。”雖然柳拂春並不想認這個身份,但能用來惡心沈南意也無妨。
果不其然,在柳拂春說完這句話後,沈南意的臉色變了,隻不過很快沈南意又沒什麼反應了,像是把所有的不甘和氣憤都吞了下去。反倒是裴青衍,聽到柳拂春這話的時候,眉梢掛上一點喜色。
他就知道柳拂春還對他有情。
“柳......裴夫人,還是莫要為難青衍哥了,畢竟......裴夫人做出這樣不光彩的事情,若不是青衍哥一力壓著,恐怕早就滿京城都知道了。”沈南意為裴青衍說話,裴青衍的心情又好了一點。
還是南意會說話。
“他自己說的夫妻一體,我不好過,他也是。”柳拂春並不覺得裴青衍是為了她,裴青衍要麵子,這種事情流傳出去都沒臉。
裴青衍自覺在柳拂春麵前又占據了主動,下巴微抬:“柳拂春,你既然知道你我夫妻一體,那這兩天的事盡快解決了,趕緊回府。”
“裴家的人,住在蕭家是什麼規矩。”
柳拂春嗤笑一聲,恰好這個時候挽春回來了,一進來就看到這個包間裏出現了兩個莫名其妙的人,高高在上地看著自家姑娘。
挽春毫不顧忌地撞開沈南意和裴青衍,不等裴青衍說什麼,和翠珠一起站在了柳拂春身後,俯身附在柳拂春耳邊說了什麼。
隻見柳拂春點了點頭。
“柳拂春,你怎麼管教的下人?”裴青衍瞪了一眼挽春,“竟然敢冒犯主子?”“裴世子,奴婢是護國公府的人,裴世子好像並不是奴婢的主子。若是裴世子想教訓奴婢的話,奴婢也會把今日裴世子的一言一行都如實稟報給國公爺。”挽春並不怵色厲內荏的裴青衍。
自家小主子比裴青衍有威嚴多了。
“挽春,不要與無關緊要之人浪費口舌。”柳拂春起身,翠珠和挽春趕緊攙扶住柳拂春。
柳拂春徑直路過兩人,裴青衍本想抓住柳拂春的手,讓她解釋一下是什麼意思。啊想挽春眼疾手快把裴青衍的手打掉,!“裴世子,自重。”
“柳拂春是我的夫人,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護國公府管得也太多了吧?”裴青衍黑著臉看向柳拂春,“柳拂春,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不是顯而易見嗎?”柳拂春沒有回頭,帶著涼意的話在這間包房裏響起:“你不是想恢複自由之身,給沈南意你覺得她應該有的身份嗎?我成全你。”
聞言,裴青衍和沈南意心裏皆是一驚,不同於沈南意的竊喜,裴青衍則是不敢置信,似乎是沒想到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居然真的會提這件事。
“我已經向陛下請旨,陛下也同意了,隻待陛下回京,你我便再也沒有關係,男婚女嫁,互不幹涉。裴世子,這樣的處理,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