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麥,錄取通知書咱就......」
媽媽見我無動於衷,要奪過來撕掉。
我死死盯著他們,把錄取通知書護在懷裏。
爸爸主打一個婦唱夫隨,對我說:「聽你媽話。」
弟弟陳小川眼角掛著淚,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從爸媽出事那天起,他就隻會哭,醫院和家裏的事,全壓在我肩上。
我忽然覺得自己上輩子太蠢了,連家人這麼明顯想吃我「人血饅頭」的樣子都沒看出來。
「爸媽,高中畢業頂多進廠打工,那點錢夠養誰的?」
「要不讓弟弟選,我到底是供他讀書,還是給你們治病?」
父母和弟弟的同盟被我破壞,陳小川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薑還是老的辣,我媽開始唱苦情戲。
「麥麥,爸媽賺錢不容易,再苦再累都嬌養你,給你花錢可比弟弟多。」
「你就當還我們養育之恩,眼下咱家大難,先度過難關你再去讀大學。」
病房裏其他病友也附和。
「你弟還沒成年,就得姐姐撐起家。」
「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也沒用,還不如先去工作養家。」
「照顧好父母、養大弟弟,可比那狗屁大學文憑強。」
「等你弟大了,還能虧待了你?」
他們這話,讓上輩子的仇曆曆在目,我一改往日文靜的樣子,叉腰做潑婦狀。
「這麼喜歡管閑事,那把他們仨送你們養?」
「以後讓我弟給你們報大恩,養老送終,多好!」
一群人立馬噤聲,生怕我賴上。
見狀,我媽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
「老天爺哎,喪良心的小王八犢子,嫌爹媽殘了甩手不管。」
「這可讓我們怎麼活啊!死了算了,省的礙人家大學生的事。」
我爸有樣學樣,也跟著拍大腿哭。
「活不下去想死是吧?成全你們。」
我從包裏拿出一瓶百枯草,打開瓶蓋。
「喝吧,瞬間歸西,我肯定給你們風光大葬。」
知道我玩真的,他倆使勁往後躲。
「想讓我管就少嗶嗶,現在這家我做主。」
我又舉著夏枯草對準陳小川。
「你也一樣。」
他見風使舵一流,立馬裏跟我統一戰線。
「姐,我都聽你的。」
然後對準爸媽一通輸出。
「當父母的怎麼能拖子女後退呢?我姐考上985那可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
「等她畢業進大企業當高管,指不定也能拉我一把。」
「不能因為你們殘了,就毀了我們的前途吧?哪有這麼自私的爸媽。」
我看著他指責父母的樣子,心中冷笑。
原來他心裏都清楚,隻不過是看誰弱就欺負誰罷了。
我媽強勢了一輩子,被兒子當眾數落臉色極其難看。
「我們自私?要不是你想買新手機,我們才不會玩命拉活出車禍。」
「現在我們殘了,你姐不去工作,你學費誰出?新手機哪來?」
我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一出。
上輩子,我也曾向我媽要台手機,準備上大學用,還拿出了自己幾年打零工賺的一千多填補。
我媽卻說,倆孩子讀書家裏拮據,讓我上大學湊合用爸爸的舊手機。
而那一千也被她拿走,說是奶奶病了,急用錢先借走。
此時,弟弟怨懟地看向我。
我佯裝驚訝:「怎麼會沒錢呢?車禍不是賠了十幾萬呢嗎?」
「給我和小弟交學費、買新手機正好。」
「媽,咱家都這樣了,這筆錢你不會還想眯吧?」
陳小川一聽就急了,又跟母親瘋狂爭執起來。
上輩子,媽媽瞞著我們眯下這錢,打算病好後去旅遊。
小弟最先發現,被媽媽告知是留給我的嫁妝,他因此開始恨我,把壓榨我當報複。
現在,這秘密提前被我捅破,他們可得好好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