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口鼻被冰冷的海水吞沒，夏顏兮徒勞的掙紮著，她其實會遊泳，但全身沒有絲毫的力氣。

她開始往下沉，空氣被擠壓消失，海麵的光亮離她越來越遠。

因為窒息，她的意識開始遠離，也同樣放棄了掙紮。

這樣也好，就這麼死去，永沉海底，下輩子做一條沒有記憶的小魚，什麼都不要背負。

可她腦中反複回憶的，為什麼始終都是傅瑾的聲音？

他說：“小兮，我愛你，我們生生世世都不要分離。”

——

夏顏兮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隻不過醒來之後，她整個人都被束縛帶綁在了床上。

要不是沒看到電擊儀器，她還以為自己又被抓回了精神病院。

她被綁了三天，這三天裏，除了來來回回給她送飯送藥的護士，她一個人都沒有見到，而護士也對她視而不見，任她問什麼都不回應。

就在夏顏兮快要崩潰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傅懷瑜的丈夫沈照。

沈照看她的眼神是深沉的厭惡和憎恨，他上前直接給了她一耳光。

“夏顏兮，你怎麼還敢回來。”

夏顏兮咬著唇，沉默不語。

“傅瑾那麼愛你，阿瑜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害死她？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傅瑾為什麼還要把你從海裏撈出來！”

沈照就像一頭要發瘋的野獸，而夏顏兮隻是腫著半張臉，眼神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沈照才平靜下來，他冷漠的看著夏顏兮。

“尹雪晴被查出了造血障礙，需要換骨髓，而你跟她配型成功了。”

夏顏兮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

沈照惡劣的笑著，“傅瑾已經同意了，你的骨髓下午就回被抽掉，夏顏兮，這是你欠他的。”

“你還不知道吧，尹雪晴當年從火海中將傅瑾救出來，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們不可能分開。”

夏顏兮像是被擰了發條的木偶，用粗糲的嗓音訥訥道：“火海？你說的是......五年前......”

“對，就是五年前，她比你有情有義多了。”

夏顏兮卻覺得心中有什麼轟然塌掉了，不是的......不是的，五年前，衝入火海將傅瑾救出來的明明是她啊！

“我要見傅瑾，讓我見他。”

沈照卻嘲諷的看著她，“他不想再見到你，你好自為之吧。”

“等等！沈照哥！我不能......”

沈照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直接大步離開，冷聲吩咐：“準備抽骨髓。”

護士上前將掙紮的夏顏兮按住，淚水已經流了滿臉，她祈求道：“不行，我不能捐骨髓，我是漸凍人，我有神經障礙！”

卻沒有人搭理她，隻有一聲冷漠的聲音。

“夏小姐，請您配合，傅瑾先生說了，這是你欠他的。”

夏顏兮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不再掙紮，任由麻醉針紮進她的身體。

她默默流著淚，神情空洞。

不是的，傅瑾，我根本不欠你的。

骨髓抽取的過程實在是太疼了，像是靈魂都被抽走了似的，她聽見自己淒慘的叫聲在手術室回蕩。

她的神經被造成永久性不可逆損傷，夏顏兮下半身癱瘓，再也站不起來了。

傅瑾還是沒有露麵，隻有沈照過來看她一眼，冷冷道：“是你倒黴，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