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球最頂尖的飛行員,卻在婚禮前三天最後一次執行任務時失去聽力。
失聰三年,老公陸琮對我愛意不減,他每次按著我的身體宣泄愛意時,都會吻我失去聽力的耳朵。
他不知道我的聽力已經開始好轉。
我輕按住他的喉結,剛想給他一個驚喜,卻被一通電話打斷:
“陸琮,你這三年瞞的滴水不漏,要不是我看過紀曉箐的病例,還真以為她永遠都不能恢複了呢!”
陸琮語氣滿是得意:“她成了殘廢,真真就可以取代她頂尖飛行員的位置,還能嫁給喜歡了多年的林耀,隻要真真能如願以償,我受些委屈不算什麼。”
“但真真的病不能再等了,紀曉箐是唯一一個配型成功的。我得盡快將她騙上手術台,摘掉她一顆腎。”
這一刻,我心死如灰。
原來,我的事業,愛情,不過是一場巨大的騙局。
趁著陸琮不注意,我拿出手機發送了一條短信:
“三天後無人區的執飛任務,我接了。”
1.
陸琮的吻落在我的脖頸,胸前,仗著我聽不見,他絲毫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
“真真命苦,好不容易結婚卻查出了腎衰竭,幸好我當初有先見之明,將紀曉箐栓在了身邊,方便她能做真真的永久血包。”
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擔憂。
“那要怎麼跟紀曉箐解釋沒了一顆腎的事情?”
我剛剛恢複聽力,陸琮的聲音在我耳中還有些模糊不清。
可我卻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淡漠和譏諷。
“曉箐很好騙,我糊弄幾句就過去了。”
“況且,我以後會加倍對她好的,就當做對她的補償吧。”
聽到這,我早就心痛到窒息。
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才能忍住顫栗。
陸琮像是發現了我的異樣,他皺了皺眉,放緩語速:“你怎麼了?”
自從聽力受損,我就學習了唇語,能看懂他在說什麼。
我搖搖頭,腦海之中浮現的卻是當初導致我失去聽力的那場飛行意外。
當初收到命令帶著醫生撤退,所有醫生都上了飛機。
隻有陸琮沒有。
我為了去搜尋他的蹤跡,又一次進入轟炸區。
硝煙味順著鼻子直衝天靈蓋,爆炸聲在我耳邊炸響。
戰機直直墜落,我憑借飛行員的本能調整飛機,為自己謀奪一線生機。
可飛機落地時我還是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
所有人都離我遠去。
心灰意冷時,是陸琮出現。
他將我抱在懷裏,把手中表達愛意的紙條給我看。
那時候的我,以為這就是真愛。
可沒想到,他對我撒下彌天大謊,隻為了他心愛的徐真真。
而我本就殘缺不堪的身體,隻是徐真真的備用血包。
耳中傳來陣陣嗡鳴聲。
我痛苦的捂著耳朵,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陸琮臉色一變,連忙將我抱進懷中安撫。
“箐箐,你怎麼了?!”
我淚眼朦朧地看向他,指著耳朵,哽咽著喊痛。
陸琮慌亂地不成樣子,像從前一樣輕捏我的耳根為我緩解疼痛。
動作和往常一樣輕柔。
可再也暖不了我的心了。
見我平靜下來,他拿出手機打字。
“箐箐,看你這麼痛苦,我真的好心疼,要不然我們試試做手術吧?”
“你放心,我一定找最頂尖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就算不好,我以後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看著這幾行字,鼻尖泛酸。
如果不是我已經恢複聽力,那此時的我應該早就被他感動得無以複加,然後答應手術。
我和他對視,目光堅定:“我不做手術。”
陸琮溫柔的笑意僵在臉上,眼底閃過一絲煩躁。
他敷衍地捏了下我的臉,似乎在斥責我無理取鬧。
我剛想說些什麼,門就被推開。
醫生們一窩蜂的湧進來,兩個按住我的肩膀和手腳,一個拿著霧化麻藥扣在了我的口鼻上。
不疼,可逐漸失去意識的感覺更令人絕望。
闔上雙眼前,對陸琮的最後一絲愛意也徹底消失。
2
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麻藥勁退去,腰間的刺痛令我痛呼出聲。
陸琮似乎是守了我很久,他眼眶猩紅,下巴長滿了胡茬。
見我喊痛,他一臉心疼,開口緩緩道:
“箐箐,你終於醒了。”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他佯裝欲言難止。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好消息是我能聽到了,壞消息是什麼?”
陸琮看著我,忽然哭了出來:“你腎衰竭,已經摘了一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傾盡全力找到一顆健康的腎給你!”
我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抬手替他抹掉淚痕,輕聲道:“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似乎是累極了,沒多久就趴在我身邊沉沉睡去。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確認他熟睡之後拿起了他的手機。
他似乎對我從不設防,手機沒有密碼,可聊天軟件卻都上了鎖。
密碼是徐真真的生日。
點進聊天框,他們兩個幾乎聊了一夜。
陸琮發了許多條語音,一半是安慰徐真真做手術不要怕,一半是不厭其煩的叮囑手術後的注意事項。
偶爾提起我,也隻會說一句死不了。
三年來的聊天記錄,從沒刪除過。
有關於徐真真的一切,都被陸琮好好收藏。
就連一些日常瑣碎的照片都被他存在一個名叫【此生摯愛】的相冊裏。
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難免被刺痛。
我自嘲的笑了下,又繼續翻看。
最後,一張檢測報告徹底壓垮了我。
那是一張來自於十年前的報告。
那時候我剛剛成為飛行員。
成為飛行員的第一次體檢報告,被陸琮標注:【最適合真真的供體。】
我的臉色瞬間慘白,眼淚無聲落下。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我的命運就已經定下了。
為了徐真真,他早早開始布局。
哪怕那個時候徐真真身體健康,他也要為她未雨綢繆。
隻有我,成了祭奠他們愛情的犧牲品。
既然如此,
那我幹脆成全他們好了。
戰友們聽說我做了手術,在我住院的第二天就來探望。
期間陸琮一如既往地溫柔體貼。
他小心翼翼為我吹涼營養粥,小口小口的喂我喝下。
所有戰友都誇我有福氣,竟然找了一個這麼好的老公。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拆穿他的真麵目,隻好笑著敷衍。
半個小時後,我的搭檔蘇微微拿出一份檔案袋。
陸琮蹙眉:“這是什麼?”
蘇微微笑了笑:“箐箐之前做的機密任務,需要再核實一下。”
他沒辦法看機密文件,隻好鬆開我的手。
“箐箐,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叫我,不要硬撐。”
“你的身體還在恢複,不能出一點岔子。”
他擔憂的模樣令我不禁有些懷疑昨天一切是場噩夢。
可腰間的刺痛卻在時刻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陸琮離開後,蘇薇薇一屁股坐在我的病床上。
她急忙掀開我的衣服:“疼不疼啊?雖然我們早早就準備了一個腎源,但為了蒙騙過去,也確確實實劃了一道口子的!”
我輕輕碰了一下傷口,笑了一下:“沒事,隻是辛苦你們。”
在我得知陸琮想取我腎的那一瞬間,我就給戰友們發了消息。
他們傾盡全力才找到了一顆腎源代替我的腎。
醫生曾經被我救過,十分配合。
蘇微微見我沒說謊,便將手中的檔案袋遞給我。
“這是無人區的飛行路線,很危險,如果你想假死脫身難度很大。”
我嗤笑一聲:“那也能有一線生機,如果留在陸琮身邊,那才是屍骨無存。”
話音剛落,陸琮去而複返。
“什麼屍骨無存?”
3.
我連忙將檔案袋壓到枕頭下麵,平靜開口:“沒事,隻是在討論這個任務,當初差點讓我屍骨無存。”
陸琮伸手將我抱進懷中,語氣中滿是心疼。
“以前你做的任務都太危險了,以後隻要安心在家做好陸太太享福就好了。”
我笑了笑,一言不發。
陸琮沒注意到我的異常。
他輕輕親了一下我的臉頰,柔聲開口:“剛剛院長說病房已經住滿了,所以問我能不能在你的病房加張床,我同意了。”
我無所謂的點頭。
可我沒想到,被推進來的人竟然是徐真真。
我被戰友推著出門去商議無人區的事情,回來就聽到熟悉的對話聲。
“阿琮,你安排我住進來沒問題吧?曉箐會不會生氣啊?”
“她生氣又能怎麼樣?真真,你剛剛做完手術,不要想那麼多,安心在這裏養病,隻有在我眼皮子下麵養病,我才能放心。”
陸琮的聲音溫柔到極致,是我從沒感受過的深情。
我死死扣住輪椅的扶手,指甲生生劈裂,滲出血來。
路過的護士見到我手上的傷口,驚呼一聲,吸引了屋內兩個人的注意。
陸琮連忙和徐真真拉開距離。
他掩蓋住心虛,快步走到我麵前:“箐箐,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的手怎麼了?”
“剛回來,用力過度指甲劈了幾個,沒事。”
陸琮肉眼可見的鬆懈下來。
他將我推進病房,躺在床上的徐真真衝我擺手。
“曉箐,打擾你了。”
我沒辦法像她一樣笑著打招呼,隻能沉默著躺回自己的病床。
見我不開心,陸琮抿著唇將我的手攥在手心。
“你不要胡思亂想,這都是院長安排的,我也不知情。”
他刻意和徐真真撇清關係。
就是為了讓我不要趕她離開。
隻有這樣,他才能好好照顧剛剛做完手術的徐真真。
我抽回手,勉強的笑了笑:“我知道的。”
陸琮眼眸中的冰瞬間化開,似乎是為了獎勵我,他輕聲道:“你還不能吃太油膩的,我親手燉了湯,現在去拿。”
說完,他大步流星離開病房。
徐真真坐起身來,挑釁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紀曉箐,聽說你的腎沒有了啊?”
“好可憐,不是聾了就是腎沒了,天注定你要殘疾啊!”
她尖銳的聲音刺痛了我的耳朵。
我下意識拉起被子蒙住腦袋。
下一秒,一股力量狠狠將被子掀翻。
徐真真麵露譏諷地站在我的病床前。
我看著她緩慢的撩起衣擺,指著腰上的疤痕:“你看這道疤,是不是和你的一樣?”
“你還不知道吧?我腎衰竭,陸琮心疼我,所以特意將你的腎換給了我。”
話落,她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就放到她的傷口上。
“感受到了嗎?這是你的腎!”
我心底煩躁,用盡全力抽回手。
可徐真真卻臉色一白,踉蹌了一下就向後倒去。
“陸琮,救命——”
剛走到門口的陸琮立馬衝上前將徐真真摟進懷中,手中的飯盒順勢砸向我。
滾燙的湯澆了我一身。
“箐箐!真真也是病人!就算你不喜歡她,也不至於這麼傷害她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我痛的顫抖,聽見這句話卻笑出了聲。
“我惡毒?陸琮,你怎麼有臉指責我的?”
陸琮蹙眉,心虛的躲開我的視線。
“你做了錯事我怎麼就不能說你幾句了?做錯了就要認,還不快點道歉!
話音剛落,倒在他懷中的徐真真抽泣聲變大:“阿琮,你別怪曉箐,她一直都不喜歡我,所以對我發難也情有可原。”
“我還是搬出去好了。”
陸琮看著我的目光慢慢冷下去。
他一言不發的抱著徐真真離開。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低聲告訴自己。
再忍最後一天。
希望陸琮會喜歡我送給他的最後一份禮物。
當晚,陸琮沒有回來。
他給我發了消息,說要代替我認錯,好好照顧徐真真一天。
我回了個【好】。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不斷作響。
都是徐真真發來的照片。
照片中,陸琮埋在她的頸肩,做著最親密的事。
“紀曉箐,你看,你所在乎的一切都會被我搶過來。”
“頂尖飛行員的位置,你的腎,還有你深愛的陸琮,以後就都是我的了。”
我嗤笑一聲,平靜回複:“那就送給你吧。”
再睜開眼,蘇微微已經穿好飛行服站在我床邊。
她伸出手,我笑著和她雙手交疊。
準備離開的時候,陸琮又發來了消息。
“真真病情加重,我不能拋下她不管,你先照顧好自己吧。”
我自嘲一笑。
我和徐真真二選一,他總是義無反顧選擇徐真真。
手機放在病床。
我穿好飛行服前往基地。
不到兩個小時,就駕駛著飛機前往無人區。
陸琮正在廚房給徐真真煲湯。
忽然,砂鍋突然炸裂,一陣心悸湧上他的心頭。
他轉身衝向徐真真的房間,見她沒有任何不適之後鬆了口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心卻持續慌亂。
他拿出手機,才發現我一直沒有回複消息。
剛準備給我打電話,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同事慌亂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聽說去無人區的飛機炸毀了!駕駛員是......紀曉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