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要見父母的下午,顧言溪手機關機整整九個小時。
再打通是他青梅接的電話:
“顧哥哥不是故意不接嫂子電話的,是我喝多了,不小心摔了他的手機。”
“看姐姐打了三十多通電話,是耽誤了大事吧?”
我看著媽媽辛苦準備滿桌的菜,沉聲道:
“第七次了,他真不樂意見父母,我們就分手。”
小青梅被嚇到了,哭著說再不打擾我們。
顧言溪卻一把搶過電話:
“你爸媽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晚一點見怎麼了?”
當天,我打通前任許南州的電話,問他還願不願意娶我。
“年輕人就是很忙的,媽理解,你們好好吃,別客氣。”
見到許南州,媽媽緊繃的唇角總算有了笑意。
替他盛好湯,媽媽笑著說:
“當時你還說自己是護工,我瞅著就不像,現在想起來,一準是眠眠的主意。”
我媽不知道我換過男友,念叨的都是大學考研時的事。
那時怕我分心,她病重也不讓我去醫院照顧,許南州便裝作護工代我照顧。
我小心夾菜,看媽媽臉上久違地有了笑意,心裏酸澀得不行。
自從患癌後,她就患上很嚴重的心病。
總覺得自己會再次病發,想到我沒人照顧便會整晚失眠。
我看在眼裏,和顧言溪談朋友後,便常想帶他回去看看。
他卻不信,方才被掛電話後,還發語音怒吼:
“心虛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隻會拿父母這套騙我。”
“你知道婉婉因為你有多傷心嗎?”
“她覺得她插足了我們,現在鬧著要辭職搬家,你為什麼要對她說那種話,你知道小三這種詞對一個女孩來說有多難聽嗎?”
他娓娓而談,二十多條都是讓我給她道歉。
可我有什麼錯?
明知對方有女朋友還頻頻插足,不是小三是什麼?
“嘗嘗湯,眠眠說你愛喝,我專門去找餐館要了配方,你看像不像?”
媽媽和許南州其樂融融,讓我再不願意浪費任何時間在顧言溪消息上。
放下手機,我也想嘗口湯時,許南州已經將盛好的放在我的麵前。
“魚湯對身體好,你最近又熬夜了是不是?”
在他心裏,第一位的總是我。
從前為我媽媽在醫院連軸轉半月的是他,在我崩潰時承擔一切負能量的也是他。
正因許南州太好,太溫柔。
我才會在被分手後將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在第二段感情裏,百依百順地對顧言溪好。
顧言溪不想工作哄著,他不願意見父母也哄著。
就算他一次又一次因唐婉爽約,我也常覺得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才讓顧言溪遲遲不願和我走到見父母那步。
可唐婉不是隻有他一個朋友。
她崴腳也不是非要他送醫院,狗丟了也不是隻有他能找。
他完全能拜托另一個人幫她,卻每一次都臨時爽約,讓爸媽麵對滿桌子菜發呆。
“媽媽心病越來越嚴重了。”
吃完飯,我堅決不讓爸媽跟著,這才找到機會向許南州道歉。
“我不想爸媽再失望第七次,所以臨時找了你。”
“多少錢都可以,我想聘你做我一段時間的男朋友。”
當初分手是他提的。
現在為這種理由突然見了父母,我覺得,他心裏大概是很不舒服的。
許南州盯著我因不安反複捏緊的手,輕輕笑了聲:
“附近有家戒指店有你很喜歡的品類,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今晚,我沒回和顧言溪合租的住房。
次日出門辦事,回來時路過和許南州約好的戒指店,不自覺就想進去看看。
“姐姐,你也來挑戒指啊?”
剛走兩步,就聽到唐婉滿是炫耀的聲音。
她站在櫃台旁邊,掛滿袋子的右手上,顧言溪正慎重地為她試戴戒指。
“唐婉今天陪我買新手機,正好附近有飾品店,我便想給她挑個禮物。”
他同樣注意到了我,聲音低沉。
“你既然根據我朋友圈找了過來,想必是知道錯哪,決定向唐婉道歉了?”
那枚戒指不便宜,我和顧言溪許南州提過好幾次,說婚禮一定要把它買下來。
我以為他起碼聽進去過一次。
現在看來,就像我常暗示媽媽心病想見父母一樣,他從沒放在心裏過。
“怎麼不單膝跪下來,求完婚,再找個好日子見父母唄。”
我故意說得譏諷又嘲弄,終於讓顧言溪的表情發生微妙的變化。
“你生氣了?就因為我給唐婉送了個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