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娘是灑掃嬤嬤，因一灘狗屎，被下令處死。

楚妃跟皇上打鬧，像雀兒一樣躍出，捏著裙邊笑意盈盈望著皇上。

啪嘰一聲，楚妃踩了狗屎，嵌滿珍珠的繡鞋變得金黃，她賭氣坐在地上，淚眼汪汪的望著皇上。

皇上假裝咳嗽，收回浮上臉的笑意，一臉心疼抱起身前的可人兒，望向下人，低沉了聲音「慕言笑了，再準她死！」

最後，我娘滿嘴汙垢，被狗瘋咬至死，麵目全非。

皇上抱著沒穿鞋的楚妃，甜蜜回屋，笑聲穿透了華寧宮。

我成了新的灑掃宮女。

青石板路上，雨自顧自淅瀝打著，除了雨聲，周圍肅靜的可怕。

一行丫頭俯首跪在地上。

此刻，楚妃坐在簷下，順手撫著身前的大黑。

大黑是一條狗，齜牙咧嘴，凶狠惡煞。

皇上還是太子時，送給楚妃消磨時間用的，因而最得楚妃喜愛。

我牙關緊閉，隱忍著寒顫，秋雨真冷。

「去！」楚妃一聲喝令，大黑衝了過來。

斜眼望去，身邊的人驚鳥般散開，又顫顫巍巍重新跪好。

我被大黑舔著手，不躲不閃，跪直身子，笑意映上臉龐。

楚妃看在眼裏，靜默一會兒，才命人領我換了衣服。

我娘死了，我將狗最喜的氣味塗在手上，脫穎而出，成了新的灑掃宮女。

冬寒卷過皇宮，滿牆梅花漸漸露出花苞。

與靜謐的景不同，華寧宮上下亂作一團，宮女到處奔走著。

朱釵上的青海紅珠丟了，楚妃嘶吼的聲音，夾雜著碗杯碎裂聲，幾乎衝破宮牆。

這支朱釵乃是太後所賜，代表著後位，如今丟了紅珠，楚妃氣急敗壞的罰著身邊的宮女。

我知道機會來了。

手裏的灑掃工具順手一扔，提起衣裙，一路拾階衝進屋內，跪在楚妃跟前：

「娘娘莫要急壞身子，奴婢能找到，還請娘娘等上一個時辰。」

楚妃緩了緩慍怒的臉，冷眼看著：「你既然知道在哪，為何要本宮等上一個時辰？」

又道：「罷了，如若找不到，本宮要了你的命！」

除了貼身宮女，外人未見過朱釵的樣子，整個華寧宮翻遍，均未找到。

唯一可能，在大黑肚子裏。

剛過巳時，大黑按時徘徊到宮角一隅梅花樹下。

果不其然，排泄物裏，紅珠肉眼可見。

我雙手奉上。

楚妃麵色如常，當下賞了千蟲蠱，代替被亂鞭打死的夏花，我成了貼身丫鬟。

夜深，噬骨疼痛傳遍全身，我蜷縮在鋪上，嘴角卻邪魅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