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明節去祭祖。

弟弟的女朋友也來了。

她一來就對我陰陽怪氣。

“咦惹，一個女人怎麼能進祠堂祭祖，這不是讓祖宗蒙羞嗎？”

這番話毫不客氣，弟弟也在附和她。

“沒錯，你就別進去了。你畢竟是女人，我們家的祠堂不能被你玷汙了。”

爸媽始終冷眼旁觀。

我徹底死心。

趁機給助理發消息：“取消大平層的轉讓手續吧。”

這原本是我拿來孝敬爸媽的。

現在看來，他們根本就不配。

林綿綿趾高氣揚看著我。

“周靜，你這樣看著我是不服嗎？本來你身為女兒就沒有進祠堂的資格。”

“你是忘了，你也是女人？”

林綿綿一僵，旋即挺起微微隆起的肚子。

她洋洋得意，“我和你怎麼能一樣，我可是懷了周家的血脈。”

我下意識去看弟弟周辭，發現他正笑吟吟地看著林綿綿。

他的眼裏都是寵溺和放縱。

看見自己的未婚妻這樣羞辱我，他還覺得挺有意思。

媽媽冷瞥我一眼。

“行了，你別那麼多事。今天是祭祖的日子，你不要影響大家。”

挑事的人分明是林綿綿，可被斥責的人卻是我。

林綿綿得意洋洋看著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我從小就不被家裏人重視。

因為這樣，我愈發對他們好。

就想讓爸媽肯定我這個女兒。

這幾年我所有表現出來的柔順都是因為我在乎這個家。

所以，我願意忍讓他們。

可現在，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注定親緣淡薄，強求不來。

沒必要再讓他們蹬鼻子上臉。

“媽，你這麼厚此薄彼、是非不分，才是真的讓祖宗蒙羞。”

我這樣一說，所有人都驚訝看向我。

以往這樣時候，我都是低著頭，默默承受媽媽的斥責。

周辭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林綿綿對我一向不客氣。

我和她剛見麵那天，她就潑了我一身紅酒。

說我一個女兒，都那麼大了還不嫁出去，在家裏啃老！

可是現在他們住的那套房，都是我在還房貸。

爸媽的生活費也是我在出。

反倒是弟弟一分錢都不出，整天在家好吃懶做。

那時，弟弟還願意護著我。

他當時很生氣將林綿綿吵了一架。

可後來，我因為在生意上被人算計，差點就犯了經濟罪。

閨蜜替我到處奔走，才被我保釋了出來。

那以後，家裏人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他們以為我已經窮困潦倒，但其實我早就洗刷了冤屈。

並且我的生意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媽媽反應過來後，指著我破口大罵。

“你這個賠錢貨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就是非不分了，哪家的女兒可以進祠堂拜祖的？”

我冷冷掃過眾人。

在我畢業之前，我確實不能進去。

後來我做生意有點小起色，弟弟主動提出讓我也進祠堂。

那時他說，男女平等，我身為女兒也有資格祭祖。

可沒幾年，這套說辭就變了。

我的目光直直射向周辭。

“周辭，你還記得四年前你說過什麼嗎？”

洲辭撇撇嘴，無所謂聳聳肩。

“四年前的事，誰還會記得？”

“你那時候說，男女平等，我也可以進祠堂祭祖。”

我在眾人的目光中，挺直了脊背，將當時周辭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周辭僵住。

但很快，他又理所當然起來。

“是啊，那時候不懂事，可現在我都要結婚，不能再胡鬧了。我可不敢讓老祖宗不高興。”

他說的那樣冠冕堂皇，無非就是為了討好林綿綿，順帶要我難堪。

林綿綿在旁邊“咯咯咯”笑個不停。

“行了，周靜，別在這裏丟人。你把車上的東西都搬下來，然後就可以回去煮好飯菜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