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蕊蕊，今天晚上的手術你做好準備了嗎？」

許紹元親昵的坐在譚思蕊身旁，將她攬在懷裏。

「有你在我就不怕，隻是，冉千凝那裏她真的會同意嗎？」

聽到我的名字，我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漏聽了什麼。

「放心吧，我說帶她去看孩子的屍體，她肯定會跟我去的，等到了地方就由不得她了。」

「她能有幸為你提供心臟，也是她的運氣了。」

「說來也巧，要不是這次流產進了醫院，發現她能和你的心臟匹配成功，我們可能還要找好久呢。」

說著，他親了親譚思蕊的臉龐，那眼裏的溫柔幸福和他嘴裏說出的殘忍至極的話，仿佛兩個極端一般。

我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直到感到鐵鏽的味道湧入嘴裏，才保持住自己的冷靜，沒有衝進去。

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病房的，隻是雙手的顫抖一直沒有停下來。

「千凝，你想明白自己哪裏錯了嗎？」

許紹元突然出現在門口，麵色冷峻，像審問犯人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明明，錯的人是你們。

「千凝，你身為一個母親，卻沒有保護不好孩子，害得我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你竟然還不覺得自己錯了？」

「許紹元，真的是我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嗎？」

我少有的抬起頭，直視他的目光。

眼裏的堅定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紹茵隻是跟你開玩笑而已，是你自己粗心大意，不知道分辨，害得孩子還沒出生就離世。」

我很想問問他，那碗補湯是誰讓送的。

難道不是他的示意嗎？

可他的目光彙聚到我的下嘴唇，看著那上麵還血跡斑斑的牙印，難得的皺起了眉頭。

他拿起紙巾，輕輕為我擦拭嘴唇上的血跡。

「好了千凝，我知道你心裏也不好受，我們就讓這件事情過去了，好不好？」

「以後，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他的語氣放緩，給了我一個台階下。

我甚至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關心我還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晚一點的時候，我帶你去看看孩子，好嗎？」

「他小小的一團，待在冰冷的停屍間，你難道不心疼嗎？」

眼淚在我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飛快的滑落了。

我怎麼會不心疼呢？

可我同樣也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隻怕我去了以後，我的心臟就不再屬於我了。

帶著最後的一絲希望，我張口問他

「許紹元，你真的是帶我去看孩子嗎？」

他眼神有些閃爍，但片刻後，還是肯定的回答我。

「是啊，我們做父母的就送他最後一程吧。」

我知道說再多的話也沒有用了，緩緩的抬起頭，堅定地告訴他。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