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然而現在，他心思都在林若雅身上，自然也沒耐心聽我「編」下去了。

我在床上休養了幾日，終於能下地走路了。

小荷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生怕我再去尋死。

可她不知道，我隻是在尋找回去的辦法。

算上之前，我已經嘗試過服藥、上吊、撞車、跳樓……

明明來的時候隻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怎麼回去時就這麼難了呢？

小荷見不得我唉聲歎氣。

她一把將我拉到梳妝台前，為我化妝打扮，然後笑眯眯道：

「瞧瞧，多漂亮啊！

「小姐這些天一直待在房裏，一定悶壞了，等會兒我就跟廚房說，午餐別送這兒了，直接送去餐廳，這樣小姐也能透透氣。」

我知道她想讓我開心起來，於是強撐著勾了勾唇角，跟她一起出了門。

現在正是春天。

從前顧修遠知道我愛花，在花園周圍種滿了各種名貴花卉。

現在春日一到，處處都是花香。

我沒忍住往花園走。

那裏有我去年親手種的一大片鬱金香。

然而，還沒走到門口，我就遠遠看見了兩個巨大的箱子。

裏麵滿是金黃的花朵。

我愣了一下。

小荷已經擼起袖子，準備衝進去幹架。

我回過神來，趕緊拉住她，在唇上豎了根手指。

花園裏好像有人在聊天……

說話聲音並不大。

我和小荷豎著耳朵才能聽清一點。

「……你說夫人要是知道了她這寶貝花兒是咱們摘的，不會讓顧帥開了咱們吧？」

「怕什麼，都是顧帥吩咐的，聽說是給林小姐做護膚品。」

說到林若雅，兩個人的聲音壓得更低，也更神秘起來。

「這林小姐是顧帥的表妹嗎，顧帥對她這麼好？」

「呸，憨貨！林小姐是林都督的女兒，跟少爺青梅竹馬，可後來她被家裏安排去留洋了，這才分開的。」

王媽歎了一聲：「我是看著顧帥長大的，要不是林小姐去留洋了，顧帥才不會死心另娶……真是造化弄人，誰知道這林小姐還能回來呢。」

「要照你這麼說，顧帥豈不是會讓她做姨太太？」

「你是真傻，憑顧帥對林小姐的珍視，真想接她進門，肯定會跟夫人離婚，替她騰出正室的位置啊。」

「放你娘的屁！」

小荷跟箭一樣衝了出去，一巴掌打在那人臉上。

「你這老東西，夫人對你那樣好，你卻在背後編排她？」

王媽被吼得一愣，反應過來後就要還手。

我趕緊走過去，擋在小荷前麵。

王媽這才驚慌地跪在地上。

小荷氣得厲害，手指頭都在哆嗦。

「小姐，你不能饒了這個老東西！」

我不動聲色地朝她搖搖頭。

然後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起來吧。」

去餐廳的路上，小荷仍舊氣得不行。

「小姐，你怎麼能放過她！」

我默了默，開口解釋：

「你扇巴掌的那個是顧修遠的老保姆，顧修遠從小就是她帶大的，對她頗有依賴，這世上要說最了解顧修遠的人，她絕對能排前三。」

所以……

並不是王媽說話難聽。

要怪，就怪顧修遠做事難看。

小荷終於不再說話，隻是依舊氣鼓鼓的。

我的心情也很複雜。

原以為自己已經對顧修遠失望透頂了。

沒想到看到那些花兒，心裏還是會下意識地刺痛。

算了，我勸自己。為他不值。

小荷一路陪著我到了餐廳門口。

我正準備抬腳進門，卻忽地聽見一陣大笑聲。

我循聲望去——

笑聲戛然而止。

顧修遠臉色瞬間陰沉，仿佛在演默片時代的電影。

他皺眉看向我：“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房裏用餐嗎，怎麼突然跑這兒來了？”

我也皺起眉頭：“這是我家，難道我連在自己家裏活動的權利也沒有了嗎？”

“小姐——”

小荷忽然扯我袖子，憤憤道：“你看那個白蓮花，她居然坐在主母的位置上！”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剛才隻顧著看顧修遠變臉，我都沒注意到，林若雅確實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而她也心知肚明。

剛和我對上目光，立馬作勢要起來。

“修遠，我還是坐別的地方吧……”

“你就坐這兒。”顧修遠的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說給我聽一樣，“你是林都督的千金，又是客人，於情於理都該坐主位。”

“可妹妹臉色不太好看，上次她就因為你陪我才跳了湖，這次若是又生氣，指不定又會怎樣尋死覓活。”

林若雅這話一說，顧修遠更生氣了。

“蘇瑾柔！”他喊我，“能坐就坐，不能坐就回去，我還沒淪落到要看你一個婦人的臉色。”

可從始至終，我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什麼變化。

我的身體還沒好，要的菜也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