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人事聽天命。
陸韶澤三天沒醒,大少爺向警方報案,指控陸瑞謀殺未遂。警方迅速介入調查,並逮捕了陸瑞。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陸瑞很快就被起訴並送上法庭。最終,他因謀殺未遂罪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他被押送監獄前衝進了我們的別墅。
“有事嗎?”我問他。
“你告訴九哥,他一無是處,我殺誰都不會殺他。沒好處的事,我不會做。”陸瑞道。
我點了點頭。
“如果真不是你,那下毒的人就一石二鳥,既送你進了監獄,又毒死了韶澤。”我冷聲道。
陸瑞目眥欲裂,“我知道是誰,我不會放過他的。”
他盛怒而去。
這事,如果是陸韶澤的苦肉計就好了。
無須親自動手,就除掉了陸瑞,還順便給另一位兄弟樹了敵。
可惜,陸韶澤太單純了,我有時都會奇怪,豪門世家怎麼會養出這麼幹淨純粹的繼承人。
我讓人開始準備後事,醫生說陸韶澤隨時會走。
夜裏我也睡不著,於是坐在床邊陪著。
這幾天,天氣又有點熱,我換了輕薄的白色睡衣。
熬了兩天,陸韶澤沒死,我卻撐不住了,早上醒來時,自己居然躺在他身邊。
但我卻完全不記得怎麼上的床。
第二夜我做了個夢。
在夢中陸韶澤去世了,我料理好他的後事,搬出了別墅,住在一個幹淨安靜的公寓裏,曬著太陽看著書。
那份自由愜意舒適,讓我從夢中笑醒了。
一睜眼,正對上陸韶澤含笑的眼睛。
他側臥在床上,手肘支著頭,並沒有介意我睡在他身邊。反而含笑問道:“夫人做了什麼美夢,笑得這麼開心?”
我愣了一下,有些心虛地咳了一聲,“夢到你醒了,所以高興。”頓了頓又補充道,“沒想到你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
他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我放在椅背上的黑色裙子上。
“閑著無聊,隨手做的。”我指了指裙子解釋,“還沒熨燙,明天熨好送去幹洗店。”
陸韶澤忽然笑了起來。
“夫人穿什麼都好看。”他說。
我借口去叫醫生,慌亂地下床離開了房間。出去後立刻讓人收起了之前準備的喪事用品。
等我洗漱完回到房間,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沒有喊我顧清華,而是叫我夫人。
為什麼叫夫人了?
“少爺福大命大,真是太好了。”劉媽最高興,因為我不用成為寡婦了。
我有些為難地看著準備好的幾套黑色禮服。
看樣子,陸韶澤是熬過了這一關。
連主治醫生都驚訝地說是奇跡,沒敢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我隻能默默地將那些禮服收進衣櫃深處。
陸韶澤要去公司報到,我昨天見他氣色還不錯,但今天早上起來,居然又蒼白了幾分。
“能走嗎?”我問他。
“能撐一下。不過,路上可能要麻煩夫人攙扶我一下。”他歉意地說。
“沒事,應該的。”我扶著他上了車,給他蓋上毛毯。
車子開動,他看起來有些搖晃。
“要是不介意,靠在我肩上也行。”我擔心地說。
“可以嗎?”他問我。
我點頭。
他慢慢將頭靠在我右肩上,我左手環過去扶著他。
“夫人累不累?”他問我。
我搖頭,“不累,應該做的。”
他輕輕“嗯”了一聲。
到了公司,董事長親自來看他,還叫來了公司醫生詢問情況。陸氏集團的CFO氣勢洶洶地來找陸韶澤,但看到他虛弱的樣子,又泄了氣。
陸韶澤看起來太無辜了。
這次,董事長給了不少獎勵。
離開時我們遇到了總裁。
“我的事給您添麻煩了。”陸韶澤說,“我也沒怪十弟,他從小就這樣。”
總裁擺了擺手,“你太仁慈了,才縱容他無法無天。”
陸韶澤尷尬地笑了笑。
總裁看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搖了搖頭離開了。
我牽著陸韶澤的手,半扶著他,回頭看了一眼總裁。
陸氏集團創始人有五個兒子,但現在隻有他們兄弟幾個在公司任職。
總裁是長子,下麵是排行第三的財務總監陸陸瑞豐,排行第六的市場部總監陸陸寧遠,以及排行第九和第十的陸韶澤和陸瑞。
陸瑞懷疑給陸韶澤下毒的人是市場部總監陸陸寧遠。
回程的車上,陸韶澤強撐著坐直身體,我擔心地看著他說:“你看起來很疲憊,要不要靠在我肩上休息一會兒?”
“可以嗎?”他問道。
“沒事,應該的。”我說。
他大概是真的撐不住了,也沒有客氣,但頭真的靠在我肩上時,車裏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我的心情也跟著複雜起來。
“夫人。”他忽然開口。
我應了一聲,問道:“怎麼,哪裏不舒服嗎?”
他抬眼看向我,我也低頭看著他。
“夫人喜歡什麼?”
我愣了一下,“愛好嗎?”
“顏色,飾品,喜歡吃什麼……”他列舉了很多。
我對物質要求不高,隨意道:“喜歡淺色吧,飾品倒無所謂,平時戴的也不多。至於吃的,我不挑食。”
我說話時他一直看著我,很認真地在聽。
他看人的目光極其專注,如果陷入其中,就會產生一種錯覺,仿佛他的眼中隻有你。
於是我移開了視線。
“淺色的,”他重複了一句,若有所思,“我記得公司有個高端服裝品牌,夫人肯定會喜歡。”
我沒客氣,道了謝。
他說得隨意,我以為隻是普通的衣服,畢竟過去這麼多年他身邊並沒有女性。
但東西送來時,我著實吃了一驚。
十二套設計師定製服裝,各種淺色係且都很精致,還有配套的珠寶首飾,從鑽石到翡翠,從華麗複雜到簡約優雅,擺滿了一整個衣帽間。
我錯愕地看著他。
“咳咳,”他眼底閃過笑意,“積攢很久了,多虧有你,它們才能重見天日。”
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