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四十年，我每年都去寺廟給家人祈福。

清明節那天我從廟裏回來時，卻被兒子告知今年不用我去祭祖了。

兒媳也附和道：“今年祭祖咱爸說要帶李姨去，媽你就在家歇著吧。”

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們口中的李姨，是宋雲起年少時愛不不得的白月光。

宋雲解釋道：“你別多想，她跟我是舊時，隻是想去看看我爸媽。”

連我的兒子也責備我，“父親都年紀這麼大了，你就大度一些成全他們吧。”

我默默收拾行李連夜離開了家，成全他帶著白月光去祭祖。

可後來，這一家子人卻都哭著求我回去。

......

清明當天。

從寺廟回來的我剛到家門口就聽見了裏麵傳來的歡笑聲。

推開門後，裏麵的熱鬧景象讓我愣了一下。

沙發上坐著一個老太太，看頭上的白發估摸年齡和我差不多。

我把手上提的東西放下來，這些都是給宋雲起和孩子們帶的禮物。

“你回來了，這是芝芝，你應該認識吧。”宋雲起嘴角掛著沒落下的弧度，對我介紹道。

我手上的動作瞬間停下，僵在原地。

李芝芝，我知道這個名字，是宋雲起年輕時的白月光。

兒子從手機上抬頭，“媽，咱爸腰帶李姨和她孫子祭祖，要住幾天就住你旁邊那屋，你去換個新床單吧。”

我鼻子酸痛，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荒謬的一切，問道：“為什麼要帶她一個外人去祭祖？你們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宋雲起的笑容慢慢收起，不耐地看我：“我是一家之主，難道還不能做主了！”

“今年祭祖你就別去了，省得給我丟人現眼。”

女兒逗弄懷裏李芝芝的小孫子，開口責怪我：“哎呀，媽，你別這麼小氣，你大度一點行不行。”

我的眼淚終於憋不住，滾滾流下。

我才是宋雲起的老婆，他卻帶一個外人祭祖。

這樣讓別人怎麼看我。

“我不同意。”我走上前想把李芝芝推出去，試圖用最暴力的方式捍衛我的家，可宋雲起擋在她麵前。

李芝芝委屈地看向宋雲起，眼裏噙著著淚水。

“雲起，看來嫂子不喜歡我，我還是離開吧。”

宋雲起毫不留情地推開我，將李芝芝護在身後。

“是我讓芝芝來的，你別怪她。”

“我跟芝芝從小一起長大，她回來看看我過世的爸媽又怎麼了。”

我像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鬢間白發被風吹落，遮擋住了我泛紅的眼尾。

平複情緒後，我壓住心裏的悲憤，輕聲開口。

“好，既然你們都想讓她一起去祭祖，那我走。”

看著麵前熱鬧的客廳，我提起放下的大包小包，轉頭便出去找隔壁單元樓的好友陳桂芬。

她是個寡居老太太，跟我差不多年紀，她勸慰我。

“你先在我這裏住，正好我女兒清明放假要回來祭祖，他們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不值得你掛念，你安心住我這裏。”

“咱們這個年紀，大半身子都入土了，能快活一天是一天，你說是吧？”

我在她的安慰下平複了情緒。

當晚，陳桂芬女兒回來了，我們三個人熱熱鬧鬧吃了頓飯。

吃到一半，門鈴響起，是兒子找過來了。

他用不讚同的眼神居高臨下看我，“媽，你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我們都等你吃飯呢，趕緊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