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十分清淨。
書裏隻有零散幾個評論,頗為賞心悅目。
【今天早起問一句:潘臨呢?】
【修長城呢!】
我逍遙地躺著曬太陽。
夫人端來一碗漆黑的湯藥:“阿茹,你快些喝喝。”
起因還是我冒充潘臨托夢。
夫人冷靜之後,總覺不妥,蓋因我與她的潘郎實在沒什麼交情。
為驗證真偽,夫人尋了位道士。
豈料那道士與我一拍即合,一見我便鐵口直斷:“這位小娘子,天生異相,睡夢之中,可通鬼神啊。”
夫人看向我的眼神,比看招魂幡還熱烈。
“阿茹,昨日可夢見潘郎了?”
我盯著黑乎乎的安神湯。
語重心長:“夫人,我昨日倒是做了個稀奇的夢。”
我與夫人說了個故事。
......
“那王氏女就與父親堂前三擊掌,斷了父女親緣,跟著小薛去破窯洞了。”
“結果成婚才幾日,小薛就從軍了。”
“沒幾日,又傳來戰死沙場的消息。”
“可憐那王氏女就苦守著寒窯,不肯再嫁。”
丫鬟小廝都聚了過來。
侯爺也躲在假山後,不過他是在偷看夫人。
夫人突有感悟:“潘郎不肯托夢,原是不肯原諒我!”
她捂著臉哭出聲來:“我就該如那婦人一般,去替他守節。”
我打斷夫人:“別急,還沒說完呢。”
眾人眼睛盯緊了我。
我端起手邊碗,喝了一大口,潤潤嗓子:“那小薛原來未死,他在戰場上被敵國公主相救,招為駙馬。”
“可憐那王氏女,苦守寒窯十八年,沒錢沒糧隻能吃野菜,一座山都被她挖禿了皮。”
幾個性子剛烈的丫鬟,直接怒罵小薛負心漢。
唯獨夫人這個頂級戀愛腦角度新奇:“你說十八年,那十八年後,小薛可是回來了?”
我點點頭。
夫人大喜:“我就知道,小薛心裏還是念著結發妻子的。”
“可他並沒有直接相認,而是喬裝打扮,化作富商,檢驗妻子的忠貞。”
我乘機補刀:“兩人相愛,便是應堅定不移地信任對方,若考驗忠誠,便是背叛你們之間的愛情。”
“小薛,其實沒那麼愛她。”
夫人強行辯解:“他肯回來,就是好的,便是…便是試探…”
“若是真愛,怎麼抵不過一個小小試探。”
她說得理直氣壯,可離開時卻腳步虛浮。
侯爺在遠處黯然神傷。
小世子拉著我的袖子:“阿茹,娘親是不是還不要我和爹爹?”
我瞧著倒在地上的招魂幡。
或許也沒那麼糟糕。
一時樂上心頭。
一口飲盡安神湯。
困,真困。
迷迷糊糊間,突然書評飛速增長。
【潘臨他來了,他來了。】
【畢竟是本文最大反派,怎麼可能沒點手段?】
我想起身。
可眼皮子越發沉重。
安神湯,當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