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姐看著江念臉色慘白,如喪考妣的樣子,眼神閃爍。
江念隻感覺太陽穴突突跳動,審訊室的白熾燈突然變成十年前的夕陽。
在這橘黃色的暖光下,仿佛看到了在給鋼琴調音的我。
我和江念是青梅竹馬。
她學聲樂,喜歡唱歌,想做大明星。
我學鋼琴,會調音,但天生聾啞。
她唱歌好聽,每次演出都會有很多人來看,包括秦宇。
秦宇不僅長相出色,還能幫江念走進娛樂圈牽線搭橋。
所有人都以為我跟江念是一對。
她練歌,我調音。
她在台上發光,我在台下仰望。
但他們不知道。
江念喜歡錢、喜歡權、喜歡能給她帶來利益的人。
不是我這樣沒錢還殘疾的廢人。
可我不在乎。
無論她怎麼對我,我就是喜歡她。
我說過我會永遠陪著她,但我還是食言了。
此刻審訊室的空氣變得黏稠,江念踉蹌著撞翻椅子。
明姐抓住她胳膊:“別聽這瘋子胡說!陸沉和你早就沒關係......”
“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說被秦宇害死的是什麼意思?”
江念突然尖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瘋了一樣撲向弟弟,“帶我去見他!現在馬上去!”
弟弟卻拿出個陳舊的手機。
視頻裏的我形容枯槁,躺在化療病床上比畫著什麼。
江念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看懂了。
食指劃過鎖骨三次代表“別哭”,是我為她獨創的“暗語”。
“臨死前他說想見你最後一麵。”
“但你經紀人說,你在巴黎學習,沒空理會碰瓷粉絲。”
江念看到病床上的我掙紮著摸向手機,嘴邊還在嘔血。
指尖在屏幕上劃出歪歪扭扭的“念念”。
“不會的......”
江念突然扯開衣領,拽出貼身戴著的琥珀吊墜。
半透明的樹脂裏封著一朵幹枯的雛菊。
是“匿名資助粉絲”寄給她的生日禮物。
“難道......這項鏈是......”
“是哥哥臨死前預約寄出的。”
江念的耳膜嗡嗡作響。
她看著畫麵裏的我,將製作好的吊墜,別在病床上那頂孤零零的毛線帽旁。
恍惚看見十八歲的我,在月光下比劃著隻有我們懂的誓言。
【就算全世界都不認可你,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他在哪!”
“他明明說過他會好好的!”
江念眼眶發紅,噙著淚水,整個人如水裏撈出一般。
她丟下撤訴書,轉身往外跑向保姆車。
發型亂了,鞋跟也斷了。
“你瘋了?下周就要簽約環球......”
話音戛然而止。
江念握著車上的水果刀抵住喉嚨,血珠順著鎖骨滾進那朵封存的雛菊。
“帶我去見他,現在就要。”
“江念,你冷靜點!”
“陸沉既然已經死了,就和你沒關係了,你不要因為他......”
“明姐,你是秦宇的人,陸沉的死,你知道真相對不對!”
“秦宇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你們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現在就要去見他!哪怕是塊墳,我也要見到!”
明姐看著江念手裏的水果刀又進了兩分,隻得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