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傳來三更梆子聲,宋淮之突然打橫將我抱起。
我驚呼著抓住他前襟,聽見他在心裏哼著歡快的小調
【話本裏說姑娘要橫著抱】
【優優比去年重了些】
【腰還是細得嚇人】
描金龍紋帳幔層層垂落時,他把我塞進錦被裹成蠶蛹,自己卻和衣躺在三尺外的金磚地上。
月光透過菱花窗欞,在他冷白的麵容上織出一片銀紗。
“陛下...”
“噓——”他翻身麵對我,眼底哪還有半分醉意。
“你就當朕醉了,明日朕便說酒後失德,罰自己禁足三日可好?”
【今夜可以守著優優入眠了】
我望著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紅繩,那是去年七夕我隨手編的平安結。
當時他說隨手扔了,原來被他偷偷係在腕上,摩挲得穗子都起了毛邊。
五更天的梆子剛敲過三聲,李公公的尖叫就穿透了雕花門扉:"陛下!您怎麼睡在地上!"
李德全快步走上前,扶起和衣而眠的皇帝。
他豎起蘭花指,抱著的拂塵不住的顫抖著,尖銳的聲音不可置信。
“陛下!”
“陛下!!!”
“您就昨晚就在這冰冷的地上睡了一整夜?”
“快來人,傳太醫啊!”
"住嘴,你這麼喊,別人還以為孤駕崩了。”
“昨夜醉酒失態。"
他懶洋洋的抬起手,止住了李德全還要吐露出來的話,腕間紅繩在晨光中晃啊晃,“傳旨,朕要禁足三日。”
李公公手裏的拂塵"啪嗒"掉在地上:“可今日要接見南疆使臣......”
“讓禮部去辦。”宋淮之抬眼看這龍床上還在酣睡的我。
壓低了聲音道“小聲些,給孤更衣”
李德全順著皇帝的目光看向龍榻,剛撿起來的拂塵穗子又抖成了帕金森,另一隻手虛空點向龍床止不住顫抖。
李德全的尖叫卡在喉嚨裏,像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他顫巍巍指著龍榻上蜷縮的人影,金絲楠木床柱映得他臉色青白交錯:“這、這可是僭越之罪......”
“李德全”
宋淮之慢條斯理係著盤龍扣,“你眼疾又犯了?”
老太監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是,陛下,奴才眼睛不好使了。”
“奴才為您更衣”
也許是太過慌張轉身時左腳絆右腳,明黃帳幔被他扯下半幅。
晨光泄進床幃的瞬間,我適時翻了個身,將繡著十二章紋的錦被卷得更緊些。
【這個李德全,怕不是老了】
宋淮之無奈擺擺手,李德全弓腰小心翼翼的退下。
偌大的宮殿隻剩下我與他兩人。
他沉默的穿好衣裳低笑一聲,走上前來,指尖撫過床沿雕花。
手指輕輕挑開我額前汗濕的發,帝王喉結動了動,指腹懸在我微顫的睫毛上半寸,手指虛空順著我裝睡時輕顫的睫毛往下滑。
我故意把錦被拉到鼻尖,卻不知道衣襟散開半寸,露出了鎖骨下方那顆朱砂小痣。
【怎麼連裝睡都可愛】
他屈指彈了下我緊抿的唇珠,看著我的睫毛抖得更厲害,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半舊的紅繩還纏在腕間,此刻正隨著動作掃過我耳垂。
好癢。
“還不快和孤道別”他故意貼近我後頸,嗅到一股淡淡的龍涎香,“不然就與孤一同上朝......”
話音未落,我有些惱怒的抄起繡著金線的軟枕向他砸去,同時伸腳踹向他。
隻聽宋淮之悶哼一聲,他炙熱的大掌有些顫抖著撫上我的腳,拇指在踝骨凸起處曖昧地摩挲。
【踹到了...】
【啊啊啊啊啊,優優的腳好小啊,怎麼這麼軟】
【好想親一口優優的腳,我太幸福了】
【好痛,優優是在獎勵我嗎】
踹疼了嗎?但我方才踹的時候分明沒用太大的力氣,我有些好奇的支起了身子看向他。
宋淮之害還抓著我的腳踝,晨光透過菱花窗將他的影子投在錦被上。
隻見他眼皮垂著,麵色潮紅,好似痛苦的看向下方。